隔日一早,女人推门走进了小房间。
床上的人还没醒,女人的脚步也放得更轻了些。只不过她将水杯搁置在桌子上时,目光所及之处却出现一个眼生的东西。
阮梁玉拿起来,却看到崭新盒子上写满了她看不懂的英文,等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抽出里面颗颗都包装好的白色丸状物体时才发现这是药。
会是谁给池遇的药?
阮梁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祁泊简。
因为知道池遇生病的只有她和大少爷。
可祁泊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连这点小事都能记在心上?
“哎,大少爷真是个好人。”
阮梁玉小声舒了口气,但她并不知道祁泊简是什么时候把药送过来的,她也没多想,只是想着之后也一定要让池遇好好感谢大少爷才行。
等池遇悠悠转醒时,阮梁玉正好熬完一锅清淡白粥。
虽然池遇现在烧退了,但高烧过后的他身体还是虚弱,所以整个人看着都没Jing气神,也没有什么力气。
“怕你今天又反复发烧,待会喝完粥得再吃一次药。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咱们晚点向老师请个假吧?明天再去学校也行。”
阮梁玉摸着池遇的额头惊呼一声,“啊!好像又有些烫了。”
池遇摇摇头,用手机打字安慰妈妈。
“我已经好很多了,可以去学校。本来周末也能帮忙做很多事的,结果因为生病又浪费了两天…”
阮梁玉一听,没忍住笑骂他:“没出息!那些脏活累活都不用你做,只要你身体健健康康的我才是真的放心了。”
说完,女人递给池遇两颗白色的药丸。
池遇昨天烧得糊涂,可他却记得昨天吃的药好像不是这个。
池遇看了眼阮梁玉,虽然他没问什么,但阮梁玉却主动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药是大少爷给的。”
“小遇,你还记得泊简哥哥吗?”女人又接着说,“哎,我最近忙糊涂了,都忘了跟你讲,泊简他前天回来了…”
池遇的大腿处快接近膝盖的地方有一块疤痕。
它不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
小时候被小伙伴们看到嘲笑了很久,长大以后池遇就再也没穿过短裤。
那块疤痕是池遇十几年自卑人生的开端,是罪恶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的生父。
池遇本也应该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可没曾想,一碗滚烫的开水毁了所有。
他已经不记得那是男人第几次打母亲了。那时候的池遇还很小,所以当男人暴怒地掀翻桌子让装满滚烫开水的水杯掉落到他身上时,池遇只会哇哇大哭。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放声哭,至此以后,池遇就再也不能出声了——
池遇患上了难以治疗的语言障碍症。
高昂的医药费和每周一次的诊疗也不是池家这样贫穷的小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
一旦威胁到自己孩子的人身安全,阮梁玉也实在忍无可忍了。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丈夫提了离婚,在那个节骨眼上,池遇的父亲本来就不想负责,他也不想在外面拼命地赚钱只为了给孩子交医疗费,更别说要花一辈子时间去抚养一个身体畸形的孩子,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池遇的父亲离开那座城市后,破烂稀碎的家只剩下母子俩相依为命。
但阮梁玉并没有向命运低头,她找了好多份工作的同时又能把池遇照顾好。
阮梁玉尽心尽力地把池遇抚养长大,把他养得漂亮又善良,虽然不能开口说话,生下来也和别人有着不一样的身体,但阮梁玉却觉得池遇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阮梁玉对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任何要求,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她能等到池遇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期盼一个只爱池遇的人出现。
于是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年,直到阮梁玉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淡幸福地过下去时,现实还是击碎了平凡人的美好幻想。
这些年池闫赌性成瘾,外头欠了一屁股的债,擦都擦不干净。再加上他又和债主断了联系,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债主气急了就雇人找上池闫老家的年迈父母。
可是,两个老人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去替儿子还赌债,只能把家里一些还算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给人拿去变卖,但没过多久房子就被掏了个一干二净,之后两个老人双双病倒,池父的亲生姐姐却进城找上了阮梁玉。
虽然阮梁玉离婚后便决定和池闫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但池家父母却从没亏待过她。
阮梁玉和池闫都是农村家庭出生的,只是原先阮家更贫苦些。阮梁玉的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直到最后一胎是个儿子后才肯罢休。等三个女儿长大成人,再分别将她们嫁出去,收取丰厚的彩礼。阮家前两个女儿嫁的都一般,直到阮梁玉遇上虽然也生在农村,但家庭条件还不错的池闫…
那时候男人对她好,池家的父母也觉得他们合适,希望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