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深夜几时,窗外古铜色的大团大团乌云盖住了大半斑驳月色,只从云层的缝隙里透出几缕银灰的光来。
公爵府邸突然爆发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嘹亮清脆。
年老佝偻的产婆用枯槁的双手把水嫩的婴儿举起,老人先是被新生儿漂亮的茶色眼睛所吸引一声惊呼。
“哦,圣主啊,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保佑他。这是我老太婆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正在教堂上空隐在月色里闲庭信步的神只动了动耳朵,哦,不过是一个孩子。
随后正当产婆刚要恭喜公爵府又添了位位漂亮的小公子时,她那双浑浊的眼神一涩,干瘪的嘴张了张,喑哑了嗓子。
老人瞪大了满是褶皱的眼皮,浑身颤了颤,从嗓子里发出声嘶哑刺耳带着恐惧的低yin。
随后猛的一抖,昏了过去。
一旁待产的人们很快围了上来,但当他们看清婴儿时,也一同愣住了。
———神所给予世人的两样器官竟都在这个孩子身上。
这时被摔在床上的婴儿爆发出更加嘹亮的哭声,拳头紧握小小的腿蹬着,几乎惊醒了府邸所有深夜沉睡的人。
来人间溜达散步,原本想安静欣赏夜色的神只刚巧路过,看到窗内婴儿茶色的瞳仁清透的如同圣物。
真是个Jing巧的娃娃。
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让神觉得不妙,千千万年来的首次预感似乎与自己有关。
停顿几秒,神只闪身钻回了教堂里。
啧,真吵。
神袛离开后,床上累的气息奄奄的母亲睁眼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已经被周围人视为异类的孩子,挣扎着伸手想把正啼哭婴儿抱到自己怀里。
她的动作牵动了下身的伤口,大片的鲜红血色涓涓流出,印shi成片的床单,想看自己孩子的公爵夫人又晕了过去。
只是这一睡再也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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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袛最近有些烦。
每日夜深时总有人在他旁边祈祷,那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丝清甜软糯,絮絮叨叨的像只小猫在神心上挠着小爪子。
“哦,悲怜人间圣主啊———”
“我又来找您忏悔,今天想吃后厨的甜品和蛋糕…..因为太想了呜呜…….所以就…..在后厨偷了一个甜甜的草莓挞……只是不到巴掌大的那么一小个…….”
说着没人管的小公爵咽了咽口水,像是回味着味道意犹未尽似的,殷红色的小巧舌头舔了舔白瓷般Jing致小脸上纤薄的朱唇。
那两瓣软唇泛出些水渍,又抿了抿,大概是太馋了,嘴角又渗出些shi润细腻的白沫。
“…….父亲又让我来忏悔…….……圣主啊………原谅迦沙……..”
“可以满足迦沙的愿望吗…….明天迦沙莎想多吃一点………….”
小公爵叹了口气,声音越发嗫嚅细小。
他每次忏悔后都忍不住要提一点小愿望,从刚开始想要个蛋糕到现在只想多吃一点点每天。
只是他好像被世间所有人嫌弃了一般,连圣主也不愿看他一眼。
“如果有一天晚餐能不被他们扣下就好了……我吃饱了就不会偷吃了……..”
可能圣主也觉得他烦了吧…….毕竟他这样的身子…..没有人喜欢的。
小公爵慢慢红了眼眶,发出声细小的抽噎声。
他越想越难过,泪珠顺着光洁的面庞滑落到下巴尖,Jing致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啧,真吵。
神袛决定出来看看每天晚上定时在他耳边哭鼻子的家伙。
空旷的教堂里有个小小的落寞身影。
两只手依然规矩的放在膝盖,浑身一抖一抖抽泣着。
白皙的手指柔软漂亮,玉般润滑的指尖泛着写粉红,随着抽泣揉搓起衣服的边褶。
突然感受到前方无形的压力,那跪着的小小的一团抬了头。
来人身姿欣长高大,整个人像被一层纱笼罩,任他睁大了双眼也看不清晰,可比公爵府的所有人,甚至他一直惧怕着的父亲更有威严。
一时间小人几乎忘了哭,一双茶色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的神袛,几乎看痴了。
好……..好帅的男人……..
小公爵虽然看不清迎面走来人的脸,但凭那隐约的轮廓仍觉出对方的不凡来,随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跪坐着被无形的威慑力压住,浑身动弹不得。
“你…..你…….”
小公爵这时候才意识到害怕,浑身发抖,刚刚止泪的眼圈眼见着泛起红。
小小的鼻翼翕张着,作势要酝酿狂风暴雨。
神袛盯着那双蓄起泪的眼神两秒,隐约觉得在哪注意到过。
神袛正思索着,那跪着的小家伙发出一声长长的抽吸声,很快两颗泪珠从茶色的瞳仁里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