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家(上)
魏津去得陈Yin禾那头时已是迟了,陈Yin禾也未追究,却一眼便捕捉到他肩上shi了一片,静静看了会儿,又含了笑问:“外头是又落雨了?”
“……原是不当心碰了株树木,沾了上头雨露罢了。”魏津轻声解释。
陈Yin禾轻笑了声,顺着他话道:“近日里这般多雨下,倒像有人在天上哭似的,——当真烦人。”
魏津觉出些意味来,只是道:“好雨知时节,有了这雨,底下人日子便也好过些罢。”
陈Yin禾但笑不语,很快便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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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那几日,魏慎过得像踩在云朵上一般幸福。先时虽还抱怨假少,但到底即将能回家一趟,他便也晓得知足。
更何况这几日陈Yin禾鲜少理会他,常是只过问陈冰阳那二人的功课的,他心内不知多高兴。他现今见了陈Yin禾都直想躲得他越远越好,只生怕他身上缠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好容易挨到初四,他便已全没了上课的心思,中午觉也未睡,同陈冰阳打过招呼便立时提了大包小包和嬷嬷他们跟着引路的宫人走了。
魏慎一踏出那门槛老高的西侧门便见得他哥在外头候着,面颊便都笑酸,大步奔过去说:“大哥!三日不见,我可想你了!”
“哎!跑慢些罢!”常嬷嬷在后头不住地劝。
魏慎只不听的,终被魏津皱眉拦下说了一嘴:“不怕摔的是不是?”
魏慎笑了笑,双眸亮晶晶,也不驳他,看他一眼,又轻甩开他手跑去家里的马车旁,将帘子一掀头便不住往里探,喜滋滋地唤:“姐姐!”
魏慎没想得里头竟是空无一人的,初还不信,反复地探望,后头神色彻底灰败下来,又要去看后头的几辆马车。
魏津不由几步跟上将他拉停了,说:“你姐姐没来。”
“啊?”魏慎惊呼,“怎么会呢!”
魏津垂眸看他,又说:“她在家里头上课,不得空。”
魏慎难以置信魏潇这日还在上课,委屈地道:“姐姐不知道我要回家吗?她要知道,怎可能不来的?”
“大哥,你是不是没和姐姐讲嘛?”魏慎不自禁地问。
魏津冷瞪他一眼,道:“上车罢,一会儿便能见着了。”
魏慎见他如此,哪还敢再说什么,只闷闷不乐地上了马车,一路上不住催着车夫快些驾马,一颗心是早飞回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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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潇是家中最晚晓得魏慎今日要回家的人,她心内来不及暗恨,一放了课便匆忙地回了屋里去梳洗。
代杏见她鬓上簪了从前魏慎送的金簪,耳上又挂了她从前鲜少戴的同是魏慎送的珍珠坠子,妆扮得认真,很觉惊奇。
代杏私下是很喜好妆扮自己的,只平日总无机会替魏潇妆扮一二。
她此时细细察着魏潇容妆,不由便从匣子里翻出一盒豆沙色的口脂来,觉着这一颜色顶适合她家小姐了。
她踌躇一会儿,将口脂小心递过魏潇面前,低声问:“小姐,不如将口脂也抹上?您、您抹了一定好看……小少爷看了定也喜欢的。”
魏潇从镜子里看她,冯嬷嬷便忙把代杏拉过,说:“小丫头,小姐用不惯这些的……”
那还是去岁初大少爷从一江南友人处得的,十二盒特制的口脂、头油都送了魏潇,余下些男孩儿家的玩意便全给了魏慎,只脂膏等物魏潇是鲜少用的。
魏潇面无表情,也不言语,脑中只忆起七八日前那一幕。
这半月,魏潇全不知自己是如何过来的。周遭没了魏慎,日子清寂许多,日日不过是上课习武,好生无趣。
她夜里常睡不着觉,总念他。他这般脾性,在里头也不知要怎样过活。她不住地叹气,辗转反侧,直至浑身骨头都疼起来。
魏慎那小院子魏潇是常去的,日日替他打理花草,这阵子又给他添置了许多家具玩意儿,还特地叫人从佛庙里买了个老石缸来,放了几株鱼苗去养。
只她在那头偶也会见着卫扬兮同他哥哥的,那一回便是见着魏津领着人要将魏慎院里的几株兰花搬走。
“住手!”魏潇大怒着拦下奴仆动作,冷冷看着魏津,“不曾想大哥也会做这般的偷窃之事!”
魏津皱起眉来。他是常有听人说魏潇总在这头逗留的,饭在这头吃,书在这头翻,只差在这处住下了。
她对魏慎那番心思是从未消减过的,魏津念及便对她摆不出好脸色来,只强试着平心静气地道:“兰花娇贵,你来养护,我不放心,还是与我带回去罢。”
“不行!”魏潇立时接道,“这是慎儿的东西。”
魏津知她是说不通的,不愿同她争吵,便不再理她,转了身继续督着奴仆动作。
魏潇气极,大步上前要阻停了这一众人,转却被魏津回身拦下。
魏潇怒视他,魏津便也冷冷道:“你要与我动手?”
要不是卫扬兮的声音响起,魏潇当真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