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蜜晚上睡的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地昏迷,把未来半个月的睡眠提前预支了。
一晚上她在各种梦境里穿梭,推开一扇门,陈蜜看见越南的码头,渔夫卸货、早市熙攘,她和陈叹樵坐在海边吃煎饼,一转眼身边的人就变成了火光里的一具焦尸头晕脑胀。她跌进海里又推开第二扇门,门内陈蜜骑在陈叹樵的身上颠鸾倒凤,四肢缠绵两颈相交,门里的自己朝门外的陈蜜看了一眼,她顿时又跌进第三扇门里。
这扇门陈蜜直接滚了下去,身下是血红色的地毯,几位身着华服的美妇如同蝴蝶般点缀在楼梯上,宴会金光流转酒光潋滟,她从无数人的身体里穿过,一路滚进第四扇门。
第四扇,陈叹樵在抽烟,她站在一边笑他倚栏杆处正恁凝愁,叫他美娇娘,陈叹樵看了她一眼,探头把烟气渡进她嘴里。陈蜜怔然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梦境随着两声枪响又如镜碎般破裂
第五扇门出现在眼前。
陈蜜蜜蜜,醒一醒
门,她伸手去推第五扇门。
陈蜜!醒一醒!
一阵凉意兜头袭来,睁眼,陈蜜骤然从梦境里抽离,一瞬间有些意识恍惚。
模糊的光亮渐渐清晰起来,陈蜜抬手挡了挡眼,一脸迷茫地看向面前的胡玉桐,怎么了?
胡玉桐见她清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摸着她的耳朵给她叫魂,摸耳朵吓不着.妈妈在,蜜蜜回来喽,妈妈在
陈蜜一脸震惊。
陈叹樵也在卧室里,手里拿着刷牙用的搪瓷杯,眉头紧锁。
陈蜜茫然摸了摸自己,湿哒哒的,头发还在滴水。她看向陈叹樵,又看了看胡玉桐,你们怎么了,陈叹樵为什么拿水泼我?
胡玉桐拿手指头压了压眼角,眼眶发红,伸手拍在陈蜜身上,你吓死妈了!
陈叹樵去浴室拿了条毛巾递给她,神色凝重,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陈蜜看看胡玉桐又看看陈叹樵,眼睛瞪圆了,毫无头绪。
你被噩梦魇住了,刚刚又哭又喊,妈怎么叫你都叫不醒。陈叹樵怀疑地看向她,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陈蜜被泼了一脸水,床单睡衣湿了一大片,头发也在滴水。她伸手扯了扯衣领,把毛巾团成一团又扔给陈叹樵,没好气道:我骗你干嘛!
胡玉桐见她有精神和弟弟斗嘴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胡玉桐询问陈蜜是不是临近高三压力太大,陈蜜说没有的事让她别担心。胡玉桐又让她今晚跟着自己睡,陈蜜说不用,她没拗过女儿。
陈叹樵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离开。
怪得很。
看的陈蜜毛骨悚然的。
挂钟指向十一点,陈蜜揉了揉眼,她才睡去不到一小时,不知道家人在闹哪出。可看她妈和陈叹樵的反应,似乎也不像是假的。陈蜜坐在床上睡眼惺忪,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哭了吗?她自己怎么不记得。
起身走进浴室,陈蜜凑近了镜子,看见自己的眼又红又肿,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奇怪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看见门口站了个影子,吓了一跳。
陈叹樵!要死啊!陈蜜捂住胸口,睡意全无。
陈叹樵撑着门,目光笔直地看向她:你要我陪你睡吗?
陈蜜瞪大双眼,什么?
陈叹樵说得坦然,你要像以前那样,和我睡一起吗?
陈蜜反应过来了,上一世自己喜欢挤在陈叹樵床上睡觉,从小养成的习惯,长大了也没改过来。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用睡一起不方便。
陈叹樵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陈蜜提在胸口的气松下来,她喊出系统,问道:系统先生,我刚刚真的尖叫了吗?
脑海中传来声音,据在下观察,是的。
陈蜜沉默了。
她没做噩梦,更不记得自己失态。梦里有一扇接着一扇门,场景变得模糊起来,任凭她怎么回想都记不起门内的景象。
陈蜜直接的自己仿佛在走迷宫,困在一扇又一扇的闭环中无法逃脱。
这算是一种穿行的副作用吗?
在下不太确定,但系统记载,确实是出现过宿主精神不稳定的情况。
陈蜜点头,那我梦中的景象你能帮我复原一下吗?
她想看一下那些门后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她会哭的那么厉害甚至把家人都吵醒了,而自己又完全不记得。
抱歉,在下没有这个权限。
没关系。陈蜜摇头,捧了把冷水洗脸。
脑海中的白团子跳出来,似乎很凝重,通体都变成了坚硬的质地,像高尔夫球。
在下刚刚查阅了资料,按照人类的存在角度来看,梦境是一种神经活动的产物,由思维碎片重组形成,因此梦境也是最接近系统世界的存在。在下猜测,或许是委托人给您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