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练来了,王教练走了。辛自明的小聪明全用在偷瞄教练上了,教练来了,就加倍用功努力,教练一走,便恢复了嘻嘻哈哈的不着调的性子。因为辛自明是个话痨,没一会儿便和二队里的上上下下打成一片,一队里但凡跟他打过球的,也都知道国家队新来的这个辛自明,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太阳。辛自明天赋极高,左右手的球路都十分灵动漂移,甚至打到兴起,还会当场换球拍击球。可是能进国家队的个个都是天才,乒乓球这项运动,有的人靠计算,有的人靠相持,有的人靠扣杀,有点人靠走位。把任何一种战术做到极致,把任何一项优势无限放大,都有可能在比赛中给对手造成威慑,因此,这项运动又因为临场的统筹调度而充满了无限可能。
辛自明的优点是反手,缺点是相持,王教练早就指出了他的短板,可辛自明自有他的一套说法。他讲,反正我相持的时候总是会被对手的消耗战术所击溃,还不如多练习反手,指不定突然间灵感迸发,就可以打出完美的反击,还让所有的对手都摸不清我的套路。
王教练只感觉自己的白头发蹭蹭的往出冒。这时候他突然想到,大徒弟秦简的相持技术很好,但很容易被对手临时起意的一些灵感迸发的球打乱阵脚,而丢了不该丢的分,正好可以让两个人配对联系,互相取长补短,也看看辛自明这小子有没有进一队的本事。
于是乎,新的一个训练日,辛自明和秦简到了一个球桌上练习。辛自明兴奋的和秦简使眼色,可秦简一脸严肃认真,丝毫不想回应他。第一场,两人的对拉持续了五六板,秦简抓住辛自明的漏洞,凶狠反击,球以极快的速度直冲辛自明正手位,辛自明本以为可以接到这个球,可那颗小白球就在他眼皮底下以一个极低的角度飞出去了。第二场,第三场,,,,第十场。辛自明都是以各种姿势被秦简“指导”。辛自明气得脸都红了,他抛弃了王教练让他今天专门练相持的方案,拿出了打比赛的态度。于是下一场球,辛自明先来了一个雷霆之力的发球,秦简也看到了辛自明态度的转变,二人开始拼杀,辛自明灵活到有些诡异的球路,很难让人掌握规律,他不信奉套路,甚至经常有一些突破常规的摆短和摆长。而秦简这个时期的战术,已经非常明显,就是严密的防守和必胜的最后一击。这一战术尽管已经明显到辛自明打了第一场球就发现了,可他还是无法突破这看似简单易破,实则大智若愚的打法。秦简也逐渐发现,他越来越难以寻找到辛自明的漏洞,辛自明不会一直用同一个套路进攻,而是一边进攻一边观察和改变,他的球路难以琢磨,以至于秦简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
二人这样你来我往,一上午就过去了,两人硬是打到了王教练亲自下场阻止他们,轰他们去食堂吃饭。食堂里,运动员的就餐区只有秦简和辛自明两人相对而坐,可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吃,两人基本同时放下碗筷,抬起头时,目光碰在一起,一个是不服输,一个是有兴趣,暗暗交锋了一会儿,两人没有商量,一前一后地径直走向场馆。
下午训练时间开始的时候,王教练惊奇的看到他的大弟子秦简和辛自明战得难舍难分,看样子俩人已经练了有一中午了。你给我一个偷袭,我还你一击暴击,有时相持数十板还未分胜负。
就这样,训练的搭子就形成了。两个人经常一起练各种战法,对于对手的研究和学习,让他们双方都能取长补短。这天训练结束后,辛自明便自然地和秦简一同回宿舍,路上二人兴致勃勃的总结训练的成果。
辛自明“你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呀”
秦简“谁跟你说的”
辛自明“你别这么看着我呀,你刚来的时候也不跟我说话,成绩又那么好,我还以为你高冷男神呢”
秦简看着他,“跟我来”
辛自明“去哪儿呀”
秦简“我的秘密基地,到了再跟你说”
秦简走到训练基地南墙处一块破损的塌陷的墙体处,轻轻一翻出去了,他就站在墙外,夕阳的余晖正好落在墙体处,一道光影交接的界限,辛自明在明处,秦简在暗处。
看着辛自明毫不犹豫地从墙上跨过来,秦简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激烈的情绪涤荡着他。以至于本来不习惯于吐露的人打开了话匣子。
“辛自明,我很小的时候,就来打球。打球打累了,就来这里,我搭了一个吊床,可以在这儿看星星,很舒服。”
辛自明跟着秦简沿着小路溜进围墙外的小树林深处,眼前是两颗高大的榕树,秦简利索地从一边的塑料袋里拿出装备,把吊床挂在两棵树干上,辛自明正担心这儿茂密的植被会不会遮挡住星空,只见秦简已经躺在吊床上,支起半边身子招呼他,“过来呀”
两个人一齐躺在吊厂上,辛自明只感到旁边那具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和味道,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五官和神经。他楞楞地看着天空中,闪烁着的星星,从一小块正正方方的枝叶的空隙中投下光来,照亮了他心中最暗的那部分,刻着一个人的名字,叫秦简。
其实刚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