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城市除了干燥了些,对宋含玉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他从小就觉得自己像小强,即使父母更多地疼爱弟弟、性取向不被家人理解、甚至于第一段恋爱都无疾而终,也还是生活得好好的。
宋含玉在摆脱学生身份的初期,社会的残酷竞争才真正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学校里对于未来期望是过于不稳妥的。纵然他先前在学校的专业中可以算的上佼佼者,但出了社会,一切一切都要求他不能再自视甚高、只看到自己。繁琐的工作、全新的知识输入令他的大脑很难有空闲。
每天忙完,回家扑到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时,宋含玉才得以摆脱一整天的提心吊胆,任由自己放松进黑暗的尘埃中。生活本不该是这样的,但每当宋含玉内心开始冒出懊恼后悔的念头,当初那个不顾一切抛下过往一切的自己又变成了禁锢他内心的一把枷锁。
悄无声息的时刻,宋含玉总是回忆起陈息。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踏上那辆飞往异地的飞机,但他早已不想追究。过去他内心经常偷藏期待,希望给予陈息多少爱,陈息便回馈他多少,如果对方真的给不出那么多,只有一点也是可以的。
只是陈息还是太过分了,明明知晓这段长达三年的暗恋,却还假装无视。宋含玉喜欢在看电影的时候、做爱的时候、散步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对陈息表达爱意,因为喜欢包裹在那个荒唐约定的皮囊下,给他留足最后一点面子。以至于宋含玉后来知道,陈息其实早就拨开了洋葱的皮,看里面那个刨白流泪的洋葱心,内心崩溃。
叮——
手机响了一下,自动亮起的屏幕照亮床头一块暗角,宋含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自从他换了手机号、新注册了微信之后,这个点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消息。只是当屏幕内容出现在他眼前时,宋含玉还是不免遗憾了一下,发消息的人谁也不是,只是前几天在部落里加他询问问题的一个小孩。
宋含玉其实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多大了在做什么。只是对方出现在设计部落里面,知识储备却像个几乎没有接触过设计的人,宋含玉只得推断对方是刚刚刚读书的大学生。大概是回想起了自己大学期间学习的记忆,感触颇多,总是不知不觉对这个小孩温柔了一些。
宋含玉都打算好了继续回答小孩简单到离谱的Cao作问题,内心平静地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只是今天的小孩似乎不那么小白了,问问题的水平简直是做火箭的一般升高。宋含玉其实也无聊,夜晚如果没有同工作室的前辈们出门,他自己呆在公寓里,除了刷手机、看电脑,几乎也没什么能做了。
宋含玉不想承认,他以前恨不得把24小时掰开成64小时来过的大学生生活,每天都很忙:学习技能、部门工作、兼职赚钱。和陈息谈恋爱的那短短半年,他早已习惯了每天有一个可以聊天、同视频的人。
“你是偷偷去恶补知识了吗?”宋含玉下意识问了一句,发完之后又后悔,对方消息正在输入中,他不好意思撤回。虽说小孩给人的感觉不错,谦逊又有礼貌,宋含玉能从话里话外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崇拜,但他们自始至终都还是陌生人
“嗯,我自己去学了点,爱人也是做这个的,我什么都不会,他很嫌弃我。”
爱人这个词和宋含玉对小孩的印象大有不同,以至于他握着手机的动作微顿。宋含玉觉得这个话题比较隐私,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容易说出,猜想对方可能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宋含玉无奈笑了一下,和对方又闲扯了几句,随互道晚安,关了微信。
七月的炎热跟着日子的脚步,气势汹汹地来了。宋含玉最怕热,工作室对成员们没什么着装上的要求对他而已可谓是一个巨大的幸运。宋含玉常常穿着休闲短裤,踩着拖鞋就来,只是今天不凑巧,他前脚刚踏进工作室的大门,后脚就被通知有个项目需要他务必跟着一起前去开会。
甲方是本市的电视台,因为有个利农促农节目的播出,他们和当地的农产品生产商签下了合约,准备将做些东西,坐好做大往全国各地甚至国外推广去。产品的包装设计要求一定要有宋含玉,大伙闻言也很诧异,这个小子才落根新城市没多久,名气就这么大了?
诧异的对方被推上车时还很懵,在面包车上静坐了半天,宋含玉才扯着自己衣服裤子道:“啊,我今天就穿这样,我能不能不去啊?”
王丹妮否决了宋含玉的提议,忙着看对方发过来的产品目录,赵小芝日复一日发挥着查找资料、分析的重任,一车的人忙得团团转。王丹妮快速看了眼宋含玉,安慰道:“没事的含玉,对方知道你是艺术家,平时就比较随心所欲。”
宋含玉“我不是艺术家”的话还没从口中吐出,就被强压在了肚子里。
这里电视台的规模在全国都是有名的,从国民记者江甚,到最美女主播杜筱筱,宋含玉早在上学时就听此大名过。宋含玉又想起陈息的志向,对方专业成绩佼佼,那时候的外地进修也是有名的电视台给出的一个机会。
宋含玉站着这里,衣着不整被他的心理暗示勉强压下,当电视台高大的钟楼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