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易文辉就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抽烟,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
易琰先进去的,江昭跟在后面,进门口后轻轻喊了一声爸。
易文辉Yin沉的脸上微露笑意,说:“小昭先上去吧,待会儿热好饭叫你下来。你,留下。”他扫了一眼易琰,神色恢复冷淡。
江昭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易琰回过头,面无波澜地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还有脸坐?”易文辉把烟从嘴上拿下来,重重捻灭。
“你们父子俩挺亲密啊,”易琰抬起脸,竟然带着笑意,“调教得不错。”
易文辉突然爆发,直接把烟头扔在他脸上,气得浑身发抖地朝他怒吼:“跟高二的打架!把别人的手指踩断,校长的电话都打到我办公室里来了!你他妈不嫌丢脸我都觉得害臊!”
带着温度的烟头摔中额头,从脸颊滑落,残剩的烟灰沾在冷白的皮肤上,易琰伸手擦了擦,神情却依旧平淡,说:“哦,你也会觉得害臊?”
“原来这点东西就能让你害臊,那还是我看错了人。”
他眼里饱含的讥讽之意,让易文辉觉得无比刺目,他感觉胸膛的气息都不稳定了,横冲直撞,他猛地站起身来,扬起手掌,却在半空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易琰冷冷地对他笑了笑,站起身从他旁边走过,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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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一切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篮球场上那场闹剧并没有带来太大影响,除了刚开始几天有同学聚在一起讨论,再过了几天就逐渐销声匿迹下去,没人关注了。
一天课间休息,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江昭偶然从满桌的习题间一抬头,看见林鹿灵和夏安并肩从门口走进来,两手十指相扣,经过课桌又分开回到各自的座位。江昭问了同学才知道他们两个正式交往了。
他们原本就相互暗恋,只不过暂时没有一方走出来捅破那层窗户纸。某种意义上,易琰倒是给他们助了个攻。
家里也是一样,那天晚上易文辉训完易琰后第二天他又走了,照常要隔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一次。
江昭越来越怕和易琰独处,那晚在车里易琰差点把他掐死的记忆太深刻,他后来还在家里做了好几次噩梦,那双手再一次在他的脖子上紧紧箍紧,强烈的窒息感使他猛然惊醒,才发现在自己的床上,夜深人寂,房间里空荡荡的。
虽然易琰那次不知道为什么放过了他,也许是还没有疯到莫名其妙杀人的程度,也可能是他的忍耐还没到限度,但肯定总有到限度的一天。
江昭觉得得想办法离他远一点,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因为什么被激怒,然后在什么场合再次出手,重现梦魇,到时候可不一定会那么幸运地让易琰再次松手。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和易琰的关系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发生恶性的摩擦。
一天正好下课,上午的课程结束了,午间有挺长一段休息的时间,易文辉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让他一起出去吃个饭。
司机就在校门口等着,把他和易琰一起送到了一个很高档的餐厅,等走到包厢里江昭才发现全家的人都到齐了,还有很多不认识衣着鲜亮的客人,易文辉笑着对他招手。
江昭在易文辉旁边坐下,易琰则选了一个离所有人都很远的角落。
但是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江昭身上。
易文辉目光十分温和,看着江昭,说:“小昭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江昭被所有人注视着,脑子里早已混沌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易文辉突然笑起来,伸出手摸他的头,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怎么会连这个都忘了?”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眼神堪称慈爱,江昭在大家的欢笑声中脑子嗡地一闪,恍惚地记起来了。
对呀,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诞生于炎热的晚夏时节。
他的生日还是孤儿院的人告诉nainai的,以前每当这个时候,nainai就会给他煮一碗鸡蛋面,因为家里贫穷,那时候连蛋糕都是很奢侈的东西,后来再长大了一些,家里情况没那么捉襟见肘,在他十岁那年,nainai为他买了一个水果蛋糕。
以往跟nainai相依为命的日子真的像梦一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生父将他接回家,住豪华的别墅,衣食都是顶级的,随便一顿聚餐也可以做出很大的排场,更别说过生日。
吃过饭之后,服务员在大家的注视下推着一个巨大的多层蛋糕进来,雪白的nai油上面装饰着满满的水果和花朵,最上一层插着一块巧克力制作的数字牌:“17”。
气氛突然灼热起来,不知道是谁拉上了窗帘并把灯关掉了,偌大的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蛋糕上的蜡烛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十七根蜡烛。大家欢呼着,把江昭推搡到蛋糕前,让他许愿。
当空气中再次陷入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动作,江昭感到很紧张,手心都出了汗,散发着黏腻的温暖。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