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贺岁,母亲也曾这般问我。
她是官家名门之后,自幼教养在殿前,辞赋了于胸,文宣笔墨亦是。
堂前论理帮衬,分毫不比男儿差。
我从记事起就经常看到她在庭前作诗,山雾一样的黛色点在眉间,容颜好似新月,无故多了几分轻愁。
不错,我的母亲是文瑒王府的嫡女,瑒王战死后,她便一直养在太后膝下。
至于为何要嫁给爹爹,这就无从知晓了。
我听过不少市井里的赞歌,都说是他们天作之合,织女牛郎。
可惜我是个笨的,只知道爹爹不在的时候,她常与小叔偷欢,檀口里唱的是风月逆曲,叫的都是六郎。
新年府上人多,她是主母,要招待来往的亲眷,也要与深宅的官妇说话。
偏巧她做不来这事,便借着我的名声,留在院中照看我。
将我泡在冬日的水里,冷得齿尖震颤,她斜眼似的押我一眼,推开身后掀她裙衫的人。
那一年隆冬的初雪未下,我就染了伤寒,热症迟迟不散,她有缘由留在院中,更是日日贪欢。
她在小叔面前从来都是娇色,钗珠绾在髻上,黛色也成了深红。
我从那时便学会不言不语,因她白日里看我玩耍,见我同雪地里僵死的蚱蜢说话,面上不喜,便要用金钗扎我的手。
边扎还问我,“汝安,你可怕疼?”
疼就要记着,下次不敢再犯,我自是怕的,人若不知疼痛,又怎能称得上人。
她教导我,她与小叔的事,不论是谁,都不可说。
我知道她也怕疼,她眼中存着爹爹的权势,心里却放着小叔这样的谪仙,贪得无厌,最终只能成了墙下的新鬼,泥地里的乱魂。
她也从不抱我,不同我似寻常母子那般亲近,有时见我,似嗔似怨,嘴角都是向下的。
我知她喜欢长兄胜过我,只因我从来都是安他人心的交代,不比长兄身上流着心上人的骨血。
我又想起她死前的那双眼,看我的时候像是厌弃到骨子里,可到最后,却又为何要护着我。
想是我从来都不懂她,她那样京中盛传的才女,心思又深,我这种安于宅府的傻子,怎能读懂她的意思。
索性这条命是赔给她的,承了她的养育之恩,自然要听她的话,她说要我好好活着,我便活到如今,还成了丞相府的小公子。
我叹息一声,觉得自己颇为劳累,常钺等不到我的回答,就这样眸色不明地看着我。
我便拉下他的垫肩,无声说了句,“不疼。”
他见此言剑峰蹙起,面上冷凝,透出些凶光,嘴唇也抿成一条线看我,我正要拍他的肩,让他放宽心些。
谁知常钺反跨到我身上,紫貂皮做成的肩甲掉了地,他一手将我困在雕花栏里,另一手擒着我的下巴,面上冷凝,眸中星寒。
“是谁教的你这般强撑,大冬日在外淋雪,还将我的药倒掉,我若不管你,你是打算这样烧死下去?穆汝安,你是觉得活腻味了,还是怨我没有早去找你。”
常钺说的好笑,竟是当了真。
我又怎会怨他,那夜我被玉闵衍顶得胀疼,凄凄惨惨地哭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他在梁上吹冷风,称职称责的听着。
同我比起来,他是要更惨些,可惜我也帮不上忙,他既奉命守我,总不能躲到院外去。
第二日发了热症,又听闻下了雪,我实在心痒,就光脚跑出去,没曾想遇上他和阮子都一同回来。
至于倒掉那些药,更是无稽之谈。
苏文棠的红梅遭了雪殃,我见碗中的药热腾腾的,正好拿过来用。
我想解释,常钺却不准我比划。
他发起怒来,我着实吃不消,手像铁钳一样不准我乱动,两条腿也压在我的身侧。
我抬了抬腰,想从他腿下钻出去,谁知他又按着我,面上恼怒非常,叫我不要乱动。
我一愣,才发现有什么硬的东西顶着我。
反应出那是什么,我复杂地看他一眼,顿觉他也是个不安稳的。
常钺之前很少碰我,他对长兄忠心耿耿,当初还是吃醉了酒,才将我折腾到榻上,对着我的脸打春。
今日倒也不像他,见我眼神在他胯间扫来扫去,他质问停了口,当即便要从我身上下来。
我起了坏心思,两只手抱住他的脖颈,不让他走。
抬腿搭上他的腰,在他腹间缓缓磨蹭,玉jing擦过他的鞶带,我小声吐息,吹在他的面上。
他红了脸,嘴上斥责,眼神却是无状,看都不敢看我。
“你不要胡闹。”
说罢就要推我下去,我哪里肯,好不容易让他不再唠叨,我正要清闲,他若是缓过神来,又成了婆婆妈妈的人。
我在他胸上写字,一笔一划,端的是绕指柔肠,他微微愣住,似是不敢相信。
是了,他曾同我说过,他在家中排行第六,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