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由你们下一代承担的,娘希望你能过得好,不在乎衣食如何丰硕,地位怎般显赫,只希望你能安乐一生无病无灾。女人沉沉叹息。像是酝酿了许久,她方才道:我想跟你蓉姨一起念佛,珏儿,你找个时间送我去见你蓉姨吧。
娘,我知道
屋子里的谈话仍在继续,青菀还想听下去,耳畔敏锐地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蓦地转头去看。却是见苏清荷带着贴身婢女前来,她食指放在唇边示意青菀不要出声,又指了指院外。青菀会意,蹑手蹑脚跟她离开。
今天到底是怎么闹贼了?可是掉了东西或是有人受伤?桐封王府虽不说固若金汤,可要轻易混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清荷打发了婢女去一边,指着前方凉亭,两人先后入内坐定,她才徐徐道:襄惠帝有个宠信的大太监叫做木青,早年时候也是认识夫人和明郡王的。襄惠帝炸死在伽罗关后,木青险中逃生一路辗转回到了炎京。也不知他从哪里打听到夫人安好的消息,悄悄潜入府中见到了夫人。可能是跟夫人说了些什么,刺激到了夫人。
那木青被抓了?青菀还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愕然。
自然是被抓了,王爷有令将其关入地牢等候处置。苏清荷满脸复杂的情绪,若是让她来处置木青,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木青并没有伤害到夫人,只不过他们的前尘往事太过纠结,夫人许是还过不了那个坎儿吧。
青菀见她神色郁郁,忽地道:我刚听到夫人说,她想要去跟你母亲一起吃斋念佛。
真的?苏清荷扬眉一问,想了想又觉得她有那种想法很正常,遂解释道:我娘在他们幼年居住的山中草庐里住着,虽然日子清淡枯燥,她却自得其乐。夫人想要过去住段日子,也是好事。她们姐妹也二十多年未见了,一来能叙叙旧,二则战事起炎京我们保护起夫人来会吃力些。
南方有动静了?她忙地追问。
苏清荷垂眸哼笑着,瞥向西的方向道:不仅是南方,帝月赫连烬已经破了我天诀的关隘,现在陈兵云潼关下。一旦破关,入主炎京那便势如破竹。而一月前,大渊也趁着夜黑风高悄然渡过了长河,占据了秣陵城。我听到几位将军在议论此事,恐怕她先是要由秣陵往东彻底平了我们的势力,然后才跟赫连烬一起前后夹击。
虎贲骑在伽罗关元气大伤,就算是全盛的时候,这样前有狼后有虎的,也是难以招架的。
他们的处境,真真的是堪忧的,就不知道司空珏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了。是绝地反击,还是
有些事她不敢去猜测,就怕真的如想的那般,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我们要?青菀也在思索该如何办,想从她口中得到一知半解,苏清荷却什么都不说了,紧紧地抿住了嘴吧。天际昏暗的光照射在对面的屋顶上,灯盏如星照亮整个王府,她兀自地摇了摇头对青菀说了句夜深去休息,便起身走开。
青菀愣愣地看着她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总感觉她像是感知了什么。可她不愿意说出来,自己也无从猜测。看来,她只有从夫人那里下手,希望能得到点蛛丝马迹。
司空珏从苏颖的房间里出来,直接走向书房,那里还有着他虎贲骑的心腹在等着他,商量下一步的动向。穿过抄手游廊,与迎面而来的苏清荷不期而遇。
表哥,你要怎么做?她不再喊他为王爷主子,站在亲人的立场上,她希望能更真实地了解司空珏的想法,而不是一味地去猜测那些可怖的事情。
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伸手拂过她眉心,温凉的热度灼了她一下,让她心尖儿陡然跳得猛快。苏清荷怔怔地站着,如水美目睁得大大的,带着意外和惊喜在眼底闪现。衣袖带着他身上的玉簪花香味擦过鼻尖,感觉额头上微微地麻痒了下,他的手便已经离开。风大,鬓发乱了几丝。
呃?他话音那么一落,苏清荷顿时觉得羞窘,原来他只是为自己整理鬓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眼睫扇动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她慌忙转移话题:我是在问你要怎么处置大渊和帝月的前后夹击?
清荷,我娘想要和蓉姨一道在山中修行,你准备下,这两日就送她走吧。司空珏若玉雕般站立在灯火熠熠之下,脸上的淡笑充满了迷惑人心的致命吸引力。
他答非所问,苏清荷顿时警觉了,质问:你是不是要支开我们做什么事情?
放心,我不会置百姓于水火,更不会将虎贲骑陷于险地。他含笑保证,说得我万分真切的样子。
不对,不对,为什么她会感觉到什么不自在?苏清荷恍然地摇头,慢慢地后退两步,双眉拧成一线道:我要听真话,我是你表妹,你的侧妃,还是无影楼妙风使。无论哪个身份,总有可以让你跟我坦白的吧?
清荷,你不必如此激动,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好好地活着。这世上能让娘倚靠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听我的话带她去找蓉姨,派人好好保护她们。至于战事,我会跟他们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的。她有执拗他是明白的,不过当下他很不放心的就是苏颖了,这一仗无论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