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平放下书。
阿娇反而不敢看他了,手托着橘子,粉面低垂,刚吃过橘子的唇瓣shi润艷丽,比橘子更诱人。
她面前摆了一圈完整的橘子皮,剥下去的白丝儿就放在了里面。
赵宴平接了橘子,掰下一半递给她:「一起吃吧。」
阿娇缩回手,摇摇头道:「吃饱了,再吃要撑到了。」
说完,阿娇先去床上躺下了。
赵宴平面朝桌子,慢慢地吃了这颗橘子。
睡下后,赵宴平对她道:「吃饭时我不是故意凶你,只有那么说,老太太才不会催你每日做针线。」
阿娇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时官爷对她都客客气气的,今晚突然发了好一顿火,原来又是在演戏糊弄老太太。
阿娇心里更甜了,朝着他道:「我不介意的,那铺子是我的,我做的多,赚的也多。」
赵宴平看着床顶,问:「你今日一口气做了那么多,身上就没有一点不适?」
阿娇沉默了。
做绢花比绣帕子还是要轻鬆很多的,儘管如此,连续做了那么久,阿娇还是觉得腰背酸,眼睛也不舒服。
想到官爷装凶的那些话,阿娇突然想开了。赚钱重要,保持美貌也重要,她很贪,既要银子也要官爷喜欢她,真把自己累得勾腰驼背容颜憔悴,将来官爷更狠得下心抛弃她了。更何况,零碎针线只是搭着一起卖的,她真正要卖的是胭脂。
「有,肩膀特别酸。」阿娇赶紧诉苦道。
赵宴平道:「那就是了,老太太不会心疼你,你总该照顾好自己。」
阿娇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每天上午下午各做半个时辰,其他时间老太太催我我也不动。」
赵宴平想,老太太只是嘴上喜欢使唤人,只要阿娇别太老实,老太太也不至于真把她当下人使。
「我给小樱写了一封信,明天她会装作来县城买东西,顺便来家里坐坐,等她问起你的绢花生意,你再趁机与她商量卖胭脂的事。」赵宴平提醒道。
阿娇隻觉得一切都被官爷安排得妥妥当当,她这生意若能做成,官爷才是第一大功臣。
阿娇暗暗决定,等她赚了银子,一定要买份礼物酬谢官爷。
因为第一批绢花已经做好了,第二天阿娇开始缝製起了香囊。
绣香囊比做绢花慢,既要针脚细緻又要绣样别緻,半个时辰能做一个都算阿娇动作利索了。
做好了第一个,阿娇正要休息,院门口突然传来郭兴欢快的声音:「老太太,沈姑娘来看你了!」
阿娇与赵老太太分别从东、西屋走了出来。
赵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十四岁的沈樱穿着一身粉白的缎子衣裳站在车前,身边跟着一个小丫鬟,郭兴与车夫正联手往下抬一个大筐。
赵老太太眼睛一亮,带着阿娇往外走。
沈樱笑着道:「老太太,我今日来县城玩,这是我爹爹叫我带过来孝敬您老人家的,一筐红薯一筐花生,都是今年新熟的。」
赵老太太种了几十年的地,这两年才跟着孙子来城里享福,吃的口粮全都靠买,如今得了两大筐红薯、花生,赵老太太跟捡了两筐元宝似的,笑得满脸褶子,看沈樱也如同看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你们父女俩真是客气,好了,东西我收下了,晌午小樱就在这边吃吧,我叫翠娘蒸包子,她做的包子最香了。」
沈樱喜道:「那敢情好,我在家都惦记翠娘的手艺呢。」
赵老太太从荷包里取出一串钱,让郭兴去rou铺买rou。
老太太难得改善伙食,郭兴都咽口水了,脚底抹油似的去跑腿。
赵老太太、阿娇一起将沈樱请进了屋。
沈樱头上戴了一朵樱花绢花,赵老太太平时或许注意不到,如今家里要做同样的生意,坐下之后,赵老太太就指着沈樱头上问:「小樱的绢花是从哪里买的?」
沈樱摸摸那绢花,笑道:「刚刚从玉楼买的,说是今年县城最时兴的样式,花了我十文钱呢。」
赵老太太撇嘴道:「就这也值十文钱?除了料子稍微好点,这花样还不如你小嫂子做的好看。」
阿娇悄悄朝老太太使眼色,夸她也就罢了,人家沈姑娘刚买的绢花,正喜欢呢,老太太这么说,谁会爱听?
沈樱买这绢花就是为了引赵老太太提及家里的生意,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惊讶地看向阿娇:「小嫂还会做绢花?」
赵老太太一心炫耀,直接带沈樱去东屋看了。
看到簸箕里的绢花,沈樱真心佩服起阿娇来,来的路上她还以为绢花只是阿娇随便做的糊弄老太太,现在沈樱才意识到,阿娇的手艺就足以撑起她的小铺子了。
「真好看,小嫂送我一朵吧?」沈樱亲昵地道。
阿娇隻觉得荣幸,掀开挡尘的那层绢道:「你随便挑,喜欢哪个拿哪个,挑几朵都行。」
沈樱都喜欢,见海棠花最多,她就拿了一朵海棠,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将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