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对着周大勇父母盈盈一拜,“爹娘,你们倒是说句话,将来我守寡是怎么个章程?是继续用我娘家的钱养一大家子,还是周家能养着我这个寡妇。我一个弱质女流,吃能吃多少?何况我会刺绣,会调香,养好自己根本不是问题,并不用花家里钱。”陈曦又对着众人一拜,“也请众人作个见证,是不是所有寡妇都如我一般,还要拼死拼活养一大家子。”原主当年可不就是拼死拼活养着周家。她后来不好意思跟娘家要钱,便起早贪黑刺绣,恨不能眼睛瞎了,还是不能让周家人满意。在周家人眼里,活该将老陈家的钱都送进自己腰包才好。后来周大勇回来之后,也确实这样干了。见陈曦这幅瘦弱可怜样子,众人都不免唏嘘。别说寡妇,就算正常儿媳妇也没有养婆家一家子的道理。若真如此,谁还敢嫁人?前来吊唁的好些都是邻居亲朋,并非和周家人都一心一意,听陈曦如此说,他们或因为仗义,或因为周家讨了这样有钱的儿媳妇嫉妒,忍不住指指点点起来。这些人声音虽不大,但也直愣愣戳在周家人的脸皮子上,让他们抬不起头来。周老太怒斥道:“老三家的,谁用你养家糊口了,我们周家又不是没有钱,能盯着你那点银子?”陈曦好似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娘,那今儿大嫂、二嫂逼着我拿钱,难道都是假的?可能是我误会两位嫂嫂了,那这置办丧事的钱我可就不用出了,毕竟咱们公中有钱对吧?”听见陈曦不拿钱,两个嫂嫂对视一眼,那可不成!公中的钱是他们的,凭什么给老三家的花。大嫂刘氏正要开口,却被周老汉一声咳嗽给镇住,“老三家说得对,你既然为老三守寡,自然是周家养着。”陈曦做出一副感激涕零样子,“谢谢公公帮着做主。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请大家听听我说的是否在理。”周老汉一家子都心里发紧,总觉得陈曦今儿好像疯狗一般乱吠。周老汉很想斥责陈曦几句,可看到虎视眈眈一脸八卦盯着他们的众人,他也只能忍着不悦点头道:“老三家的你说。”陈曦叹道:“我年纪轻轻守寡,若是养着公婆自然是没什么。可若是一直和大伯子、二伯子住到一处,就怕好说不好听那。”“人人都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为了大勇和我的名声,为了周家人的名声,还请大伯、二伯一家搬出我家宅子好一些。”这下周老大、周老二不干了,“你这人心脏,竟想这些龌龊事情,我们可对你没有任何意思。凭什么我们要搬?要搬也是你搬走。何况我们还得养老,怎么可能不和爹娘住到一起?”这两人说得好听,可原主那一世,这两人是真的对原主这个弟妹动过心思。不仅趁着无人时候言语挑逗,甚至有两次借着醉酒想强迫原主。好在原主身体还成能反抗一会,而周老汉也正好回家,不然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可明明是周老大、周老二的错,刘氏和魏氏却埋怨陈曦是个狐狸Jing,等到周大勇回来还添油加醋告状,一心想彻底毁了原主。如今陈曦来了,自然是先发制人。反正自己是寡妇,不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反而会让人赞一句守贞洁。这会子听周老大周老二这样一说,陈曦心里乐了,她给了父亲一个眼神。陈父接受到女儿眼色,立刻站了出来,对着大家拱手道:“作为亲家,我本来是不想多嘴,毕竟我闺女自愿为了大勇守寡,我这当父亲的定然要支持。”“可我女儿说得对,她这样年轻,天天和大伯子、二伯子住在一起,瓜田李下的,万一让人捕风捉影,到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所以为了大家名声好听,还请分开单过的好。至于这房子,是我去年陪嫁给闺女的,据我朝礼法,嫁妆是女子私有物品,什么时候归大伯子、二伯子所有了?别说你们,就连公婆和丈夫都不能动。”“这一年多你们住在正房正院,将我女儿赶至后院一个小偏房住着,这些我们都不介意。反正你们人口多,而我女婿又没回来,大家先这样住着就是。”“可现在却不能这样凑合了,毕竟虽然我女儿不承认,但大勇去世却是不争的事实。若你们都住在一起,真让那坏心眼的说出几句不好听的话来,谁来承担责任?”陈父对着周家族长拱手行礼,“族长大人,大房、二房欠债的事情可以抹杀,但事关我女儿名节的事情,还请你们帮着做主啊。”“若周家人实在没地方去,我们陈家可以帮着找一处房子帮着安置,可好?”陈父一副低声下气模样,让家里有女儿的都忍不住心酸。有个邻居看不过眼,帮衬开口道:“周老汉,你们可要点脸吧。你们原来过的啥日子,咱们谁不知道呢?自从陈家女进了门,你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有rou有酒,小日子优哉游哉。如今人家闺女继续养着你们老两口就得了,干嘛还要养着老大、老二这么两大家子啊?”众人都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人家陈家虽然日子好过,但也没有这样吃大户的道理呀。如果嫁闺女都要养婆家一大家子,以后谁还敢生闺女?”你一言我一语,便是周家人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了。陈老汉最后大手一挥,“搬,老大、老二一家过几天就搬回老宅去。至于我们老两口,就留在老三媳妇这边帮衬一下。”他想得很美,先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去,反正他们老两口都在陈曦这边,将来老大老二一家子来吃吃喝喝很正常。陈曦和陈父冲着陈老汉施礼,陈父道:“还是亲家懂规矩,我们阿曦以后留在这里,我和她娘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