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六年前,皇后暴毙。
说是暴毙,然京中传言,皇后是与侍卫私通败露,羞愤自尽。败露的原因还是那日中宫起火,那侍卫没来得及跑,就这么赤身露体地叫救火的宫人堵在了皇后榻上。
原本是大罪,可圣上念及皇后母家忠义侯府代代忠良,不曾追究。只是自此后忠义侯府交出兵权,再不涉朝堂,如今,族中已无一人在朝。
洛云朔的身份一时间尴尬起来,从此与太子位无缘,若不是与圣上少时容貌相近,怕是连皇子身份也要遭到质疑。而皇后故去不到一年,圣上便立了新后,洛云朔也因为成年封王,出宫建府。
洛云朔始终不相信他母后会与人苟且,他还记得他那日如往常一般去母后宫中请安,却忽然杀进来几个刺客,母后尖叫着让他走,他顾念母后,不肯离开,却叫惊羽打晕了等他醒来,便听得宫人说,皇后娘娘自尽了。
他找不到证据证明他母后的清白,便只能将一切归咎到强行带自己离开的惊羽身上。若他在母后身边,定不会叫她死的这般难堪委屈。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惊羽往后院的水井走去,他没有自己的屋舍,只能去院子里的水井边上打理一下自己。大雨还在磅礴而下,但是他却是不能靠雨水衝干净自己的,进主上的屋子,总还是要清爽些的。况且,这还是主上方才特意交代的。
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这处是惊羽常洗漱的地方,所以一般不会过来。惊羽脱了上衣,打了桶水往后背浇下,虽说才刚要入秋,可井水还是有些冰冷,浇在身上让惊羽有些瑟缩,他是怕冷的。这一回的刺客实力不俗,又是偷袭,险些刺伤洛云朔,惊羽挡了一下,才叫洛云朔分毫未损,自己却是让人在右肩留下了深深的一刀。
而后,洛云朔令惊羽一人对敌,未安排一人协助。
怀恋
伤药是没有的,惊羽隻一遍遍用冷水将伤口衝洗的泛了白,止了血,便囫囵个套起了外衫,走到廊下,用内力蒸干了身上的水分。去到主上那里,总不能shi哒哒的,平白惹了主上不悦。
洛云朔尚未娶妻,王府里也没有侍妾通房,倒是清净的很。他自己一个人东边最好的一处院落,思谨楼。这名字是他父皇取的,什么用意不言而喻。
是想叫他谨言慎行,别去肖想自己不该想的东西,比如,皇位。
可这人啊,你越是警告他什么不能想,不能碰,他就越是想,越是动心思。他为之仔细经验,又隐藏地极好。这些年,在圣上眼中的朔王,又何曾是他真实的样子呢!
因为处理身上的狼藉耗费了些功夫,惊羽来到思谨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洛云朔用完了膳正躺在几间的矮榻上消食。手里拿着封密信看着,脸色如常,瞧不出喜怒。
依照一直以来的习惯,惊羽未出声打扰主上,行至矮榻前两三步距离处屈膝跪下,听候吩咐。
洛云朔并未娶妻纳妾,也未设通房。事实上,自成年起,替他纾解欲望的,也就只有一个惊羽。
在这一点来说,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所以就算屡屡被折腾的就剩下一口气,惊羽心里,也还有着丝丝甜蜜。最亲密的事,主上就和他一人做过呢!尽快他其实从未在这种事上感受过一丝一毫的快慰。
不过心理上获得了无上的满足,身体上的折磨痛楚,对他而言也就没什么了。
对洛云朔,惊羽有一种诡异的纵容。不管主上怎样对他,他都甘之如饴。这不仅是因为他身为对方影卫的缘故。更是因为,在他艰涩晦暗的童年里,主上是那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的光芒。
他永远忘不掉,一个八岁的少年,怎么用自己稚嫩的双手,将他从死神的怀抱里抢夺回来。那三日里,一日两次的苦涩汤汁,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却的人间至味。
主上他,只是被六年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到了而已,埋藏了本性,埋藏了那个原本天真纯善的少年。
“在想什么?”惊羽不经意间又在回忆起记忆深处的主上时,邪肆冰冷的语调自头顶响起。
惊羽抬头便撞进一双古井无波却又好像盛着滔天巨浪的眼眸。
洛云朔看完手中密信,就见着自己的影卫的一如往常地跪在自己身边,姿态驯服。可那低头的模样,脸上的怀恋神色。
他不是在想自己!这个认知让洛云朔心中十分不快。哪怕他可能只是怀恋从前在影卫营的日子,洛云朔也觉得难以忍受,都已经做了他唯一的贴身影卫了,过去的一切,便都该放下!
忍不住下榻,径直走向跪在地上的人。惊羽既是影卫,反应自是比常人更快的,可在自己的主上面前,他从来都是卸下所有防备的。所以在被掐着下巴问着“在想什么”的时候,惊羽是错愕的。
这副迷茫的神色落在洛云朔眼里,更是激起了他血ye里的暴虐。一个本该十分警醒的人,就因为怀恋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露出了这样迷茫不知所措的神情!
不给惊羽反应和解释的时间,掐着人的双肩将人提起来反手丢上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