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吓得支支吾吾:“没,没,啊,啊,有时候会玩笑着说一些。”刘钰眼睛瞥了瞥庭娘,见她紧张,又问陆云:“可有旁人同哥儿说过?”那陆云吓得哪敢扯谎:“奴才不敢,庭娘姐姐不叫说,说,谁敢说就把谁卖出去。”庭娘心里放了放,这丫头还算是个知事的,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这丫头又说道:“奴才有时听若芯姑娘同哥儿念叨过,听不大真切。”庭娘一惊,心道不好,这作死的蹄子竟敢说这个,忙慌乱抢道:“哪有的事,姑娘许是在嘱咐哥儿莫要再说那些话儿!”她说完立时红了脸,这可不就承认了若芯说过这话。恼的她守着刘钰就开始教训陆云:“混嚼什么,姑娘何时说过了,没,没说过。”这庭娘向着若芯,一是因着若芯实在待她好,几次三番的拿她为数不多的月例给她家添置东西,二是她心里明镜似的,二爷心里着实要紧这姑娘,便是说了若芯说过那话,二爷也不会怎么样,又何必讨那没趣。刘钰叹了口气,他想问的大体也都问清了,说阿元没说过回清河的话儿他不信,说若芯没同阿元说过那些,他也不信,明明不信,却还大半夜的叫了人来问,不过是不甘心罢了。是他疏忽了,他以前总疑心若芯的心不在这府里,怕她出事,便是一双眼睛都盯在了她身上,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伺候她的大丫头都会一一回禀给他,竟没想到,孩子与他骨血相连,竟也这般想着以前的事,他真想去那清河瞧一瞧,那里有什么值得孩子留恋的地方,却也只能叹气,罢了,提就提吧,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四年,他们娘俩的心总有焐过来的一天。刘钰对庭娘恭敬道:“今儿劳动姐姐了,带她们回去吧。”庭娘起身,带着小丫头们走了。紫嫣将庭娘送了出去,又回来候在了书房里,心想,二爷当真上心,大晚上的折腾,不过是为了震慑院子里的奴才,莫要怠慢了小少爷。刘钰见她没走,便道:“没什么事了,你回家吧。”紫嫣不动,刘钰便又问:“还有事?”紫嫣回道:“奴才也不知该不该说。”刘钰正烦着呢,见她这般回话,就要恼,紫嫣忙道:“之前二爷叫奴才同铎大爷院里的姨nainai讲些道理,叫姨nainai好生养胎,莫要被秦大nainai牵着鼻子走,原是大爷和二爷怕她出事,再惹怒了府里的长辈,可姨nainai似是不知道府里的忌讳,同奴才打听过两回咱们小哥儿的事,奴才也冷着脸应付了她,可奴才不敢不回了爷知道。”刘钰冷笑一声:“大嫂子给你上眼药了?还是平儿给你小鞋穿了?”紫嫣瞬间委屈了起来:“二爷分明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还叫奴才几次三番的去劝那姨nainai,大nainai是二爷的亲表姐,奴才总不能叫二爷替我去大nainai跟前儿寻场子吧。”刘钰哼了一声,不由感慨,这紫嫣真真是个人Jing,若不是托生成奴才,只怕比秦穆菲都要强上一些,她早不说晚不说,偏挑着他忌讳阿元这事的当口说,他虽知那个外头来的姨娘,打听议论阿元的事没什么歪心思,不过是紫嫣想借机摆脱了她罢了,可真知道了有人不知死活的瞎打听,又怎不觉着恶心。刘钰冷冷道:“知道了,她既不知好歹,那以后别管她了,下去吧。”紫嫣退了下去,出了外书房才是松了口气,她也不想惹主子不高兴,虽拿捏不准主子会不会因她推卸差事,发落了她,可若不赶在这当口提出来,就怕二爷还叫她去,她若再去,真就将秦穆菲和平儿得罪了个干净,日后在这府里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这天夜里,刘钰就没再回钟毓馆睡,次日一早才匆匆赶回去,他被若芯的话激的,心内有愧,殷勤的陪着孩子用饭,又说着要带孩子去这儿玩去哪儿玩的话儿,阿元小人儿听得心花怒放,搂着爹爹的脖子直撒欢儿。若芯实在听不下去,起身就要走,刘钰讨好似的拉住了她:“你放心,爷都替你问过了,太太没生你的气。”他想,若芯自来惧怕康氏,才上赶着说了这话,好叫她安心。不想这女人不但不知情儿,反而挑衅道:“太太为何要生我的气?因我昨儿抱走了孩子?还是因孩子说了那些话?二爷这是怎么了,二爷向来行事果决,说话爽直痛快,从不肯藏着掖着,怎么不直说出来,说是我这个当娘的不教孩子好,才叫孩子当众忤逆了长辈,听闻二爷昨夜还查问了庭娘?二爷直接来问我就是了,何必连累旁人!”刘钰咬着后槽牙,用尽全身力气劝他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如今这样刻薄,不过也是为了孩子,老子大人大量,不同这死女人计较。忍了好半天,才轻笑道:“若芯,孩子在呢,阿元心里你可一直是个温柔娴静的母亲,莫要为了同爷赌气,就变成个夜叉,得不偿失。”刘钰不要脸起来,谁拿他也没辙,他这般调笑,倒叫若芯心里没了主意,她原是忍不下这口气,想说些戳心窝子的话来气这男人,不想他镇定自若,竟还有心情同她玩笑,气的她小脸皱成一团,抬手便要打他,刘钰抓住她捶上来的手,将她带到怀里,搂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若芯,赌气伤身,咱都省省力气,昨儿闹了那一张,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奴才报说,老太爷那儿不大好,还不知怎么个说头,你别再费心思跟爷闹事了,这当口,你就是把爷气死了,爷也不会叫你闹出来。”府上人人都说,若芯姑娘被太太□□的如何如何,被二爷逼迫的如何如何,却无一人发觉,变得最多的人不是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