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又安抚了她两句,就想拉着她赶紧离了那是非之地。却不想,周太太教训那庶女的一番话,叫二人又吓了一大跳。“姑娘你不顾家里人的脸面,上赶着给这里的爷做妾,可也得有命做才是,你可知,咱们家前边的那条四方胡同里,就住着个妾,正好是这府里一位爷的外室,原是街坊邻里常打招呼的,可前些日子,那宅子不知怎么就关了门,听管家说,是那外室被人逼的撞了墙,啧,啧,可也不知撞死没撞死呢。”这边眉可听了,顿时又惊又疑,小声问若芯:“四方胡同?谁的外室?怎么还撞死了?你知道是谁吗?”若芯身子突的发凉,喃喃道:“是她。”眉可:“谁啊?不会是我二哥的外室吧?”想了想,又道:“难道是那个偷摸到府里来,跟你长得像的那个?”住在四方胡同的可不就是刘钰的外室,那会子若芯还专门找常胜打听过,问苏月锦住在哪里。若芯只觉身上越来越凉,脑子里忽闪出一幅又无助又凄惨的画面,一个同她眉眼相似的女人,万分绝望地一头撞向了红石柱子,顷刻间香消玉殒。因着二人长的像,那画面便异常诡异,仿若撞柱的人不是苏月锦,是她自己。更应景的是,耳边还不停听见那位太太笑说:看吧,这就是做人妾室的下场!眉可见若芯一张脸白成这样, 心说,不用问了,那撞死的必是她二哥的外室无疑,她哥该不会是为那外室冲撞了若芯的胎, 就逼的她撞墙吧?也不至于吧, 心里隐隐也有些不大是滋味。“姐姐, 你没事吧?咱们走吧。”若芯闻言木木的点了点头,却腿脚发软, 被眉可用力扶着, 才勉强站起来。待二人离了那里,回到摆席的花厅时,就见妙人同紫嫣一起匆忙迎了过来。妙人埋怨道:“姑娘你跑哪儿去了,老太太正四处找你呢, 叫你去席上陪着用饭。”“哦。”眉可应了应,走之前,心虚地看了若芯一眼, 瞧着她一脸恹恹不乐, 心知自己又给她二哥惹祸了。“姐姐, 那, 那我先走了, 你也快去用饭吧。”“嗯。”紫嫣也看出若芯神情恹恹,上前扶住她问:“nainai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若芯摇头,紫嫣便道:“nainai饿了吧,咱们回钟毓馆用饭吧。”按着府里的规矩, 长辈生日这一天, 妾室都会一早前来拜寿, 之后再听会子戏, 间隙着同前来赴宴的认识的女眷们打声招呼,就可以回去了。只她们一行人没走两步,就被家里姑nainai刘媛可拦了下来。“若芯,你这是要走了吗?”若芯点头道是。刘媛可便道:“你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吃吧,吃完了咱们打吊牌。”若芯道:“姑nainai,我不会打牌。”这刘媛可是刘闵庶出的大女儿,刘钰的堂姐,生母是魏姨娘,是个极爽利好热闹之人,尤其爱打牌,她一早就盼着王氏做寿这一天,好回娘家玩乐一回。这一天,刘媛可一早就来了娘家给她祖母拜寿,又帮着康氏和秦穆菲应酬前来贺寿的女眷,等人都来差不多了,却发现,能陪她打牌的没来几个,她不好去拦她亲弟弟的妾,便上赶着叫若芯留下来陪她玩。刘媛可早听娘家人说了,眼前的这位顾姨娘,孩子怀了没两月就给掉了,还以为她会因此失了宠,没想到今日见了,竟还这样体面。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若芯两眼,拉了她就往偏厅走:“不会打不要紧,我教你就是,走,咱俩去偏厅吃。”一面走一面还同她说闲话:“哎,你这衣裳真好看,这颜色是新染出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的,你脸上涂的什么脂粉?皮儿可真细,我上次回来,原说要去钟毓馆看你的,可我娘不叫我在娘家过夜,就没腾出空儿来”若芯不好驳了她的去,一脸无奈地跟她去了偏厅。那偏厅是专给府里管事娘子们用的,此时外头正忙,偏厅里便只剩几个小丫头子候着。媛可拉着若芯到偏厅炕上坐下,吩咐小丫头将饭菜端到这里来吃。原是这姑nainai虽喜好热闹,却不爱拘着自己同贵眷们一起吃席,才找人陪她到这里来吃。有小丫头上来,摆了七盘小菜和两碗饭,置好了干净筷子。媛可起大早回的娘家,又忙活了一上午,饿的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若芯坐她对面,见这姑nainai不但没架子,还不怎么讲规矩,那洒脱模样又勾起了她的愁肠:在刘家做女儿真是好啊,不论嫡庶,都是一样的被长辈们骄纵疼爱,不管嫁给什么样的夫君,有娘家人撑腰,一辈子不怕被婆家人欺负。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想起自己那没能出生的女儿,心里一阵苦涩,不料,小肚子像是回应她一般,“咕噜”叫了一声。刘媛可闻声向她看去,笑道:“哟,你也饿坏了吧,别看着了,快吃吧。”若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确实饿了。”她拿起筷子先吃了口菜,又扒拉了两口饭,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刘媛可一眼看出她吃的艰难,一脸不信的问她:“你这是…挑嘴吃不下?”“我…”她竟无可反驳。刘媛可诧异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钰儿平时都给你吃什么山珍海味,这饭菜可是按我祖母做寿的席面置的,你竟吃不下…”“没有没有…挺好吃的。”若芯一脸心虚。这段日子里,她确实被养刁了嘴。
为她有孕,钟毓馆里专设了上等小厨房,厨子们全都依着她的喜好做吃食,小月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一顿也不曾怠慢过,刘媛可说的对,她可不就是挑嘴了。若芯忙去夹她稍微喜欢一点的菜来吃,尽量表现的不那么娇气,转头却见莲心拿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