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听出了少年调子里的醉意,也听出了他似有不满。
“你喝醉了吗?”
“嗯。”
“是…心情不好吗?”
“也许吧。”
“等着,我跟你打视频。”
苏渺挂断了电话,给迟鹰拨去了视频通话。
屏幕另一边是一个热闹喧嚣的酒吧,少年坐在吧台边,身后霓虹阑珊,时不时有穿着时尚清凉的俊男靓女自身后掠过。
他略带醉意的桃花眼微勾着,微醺中越发透出几分痞坏的劲儿。
“拿远点,给我看看。”
苏渺听话地将手机拿远了些。
虽然公交上光线昏暗,但窗外时不时有路灯光照射进来,在她清丽的脸蛋投下斑驳的光影。
冬日里,她的脸蛋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黑色的杏眸认认真真地盯着屏幕,明白坦荡地昭示着对他的一番心意。
迟鹰笑了,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她的脸颊,眼尾轻挑:“跟同学出去玩,也不知道化妆。”
“唔,没这个必要。”
“上次和我去爬山,你化妆了。”
苏渺想起上次用妈妈的眉笔勾她这乱糟糟的眉毛,技术不好,还让迟鹰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眼底带了几分笑意,很小声说:“跟你…就有必要了。”
迟鹰凝望着屏幕里的女孩害羞的笑意,胸腔起伏,有种在高原上呼吸的缺氧感,意犹未尽。
如果她在他身边,大概率会控制不住想对她做一些很亲密的事。
“迟鹰,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喝酒了。”
迟鹰放下了装了一半伏特加的酒杯,很乖地说:“好。”
苏渺心疼地看着屏幕里的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今天不信邪地又去见那个女人了。”迟鹰毫不讳言地对她敞开心扉,“我想我大概死了,他们都不会在意。”
苏渺想着,“那个女人”…大概是他的妈妈。
她知道迟鹰家世光鲜、有极有名誉和声望的父母。
但她也知道,迟鹰并不幸福。
“迟鹰,不是没有人在意,我就很在意。”
迟鹰又笑了,好像看见她,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我知道你最乖了,只有你,是我一个人的。”
“嗯,我是小鹰嘛。”
换了平时,苏渺大概不会和他这般直白和袒露地表明心意。
但迟鹰喝醉了,无边孤独的黑夜里,只有这些暖心的言语,能够让他微缩不安的心,得到稍稍的安慰与释怀。
“小鹰,什么时候下车?”
“还有两个站。”
“不挂视频。”
苏渺想了想,玩笑道,“那你要给我买流量哦。”
他又笑了。
真的,跟她在一起,他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好,我给你买流量。”
跨年
苏青瑶又吐了, 扶着水台,看着镜子里因为发福而越渐憔悴的自己。
本来以为过了前四个月就能稳定下来,但肚子里这狗东西, 时不时地就要闹腾一回,让她不得安宁。
她心里不舒服, 脾气也越来越坏, 轻拍了拍微凸的腹部:“闹个屁啊闹!”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能够感应到她的情绪,安静了下来。
但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苏青瑶知道, 自己不是好妈妈。
苏渺小的时候,她可没少打她、骂她, 工作受了委屈, 回家也拿她当出气筒, 肆意在她面前倾泄情绪。
而这样做的后果, 直接导致她现在跟个受气包似的,在外面受欺负了也不敢反抗。
苏青瑶后悔了, 真的,悔不当初,入夜每每想到都会揪着心口痛哭。
但为时已晚,孩子失去的美好童年,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弥补的。
苏青瑶只能寄希望于将来, 希望能给她谋一个好前程, 就算让她死、都心甘情愿。
半个小时后, 苏渺敲响了房门:“妈妈, 你睡没?我忘了带钥匙,你给我开一下门喃。”
苏青瑶打着呵欠、穿着厚厚的夹袄睡衣走过来, 帮她开门:“这么晚, 又去哪儿耍了?”
“和朋友玩剧本杀。”
“当了班长, 朋友还真多起来了?”苏青瑶探头往楼下望了望,“你那个富二代男朋友嘞?没送你回来。”
“哎呀,什么男朋友,哪有男朋友,你别乱说。”
苏渺说着,回头想关手机的静音,没想到苏青瑶眼尖手快,迅速夺过了她的手机:“还开着视频呢,让我看看,这谁啊?”
迟鹰已然从酒吧出来,坐上了出租车,见苏青瑶出现在屏幕里,他稍稍坐正了身体,礼貌地唤道:“阿姨好,我是迟鹰,苏渺的同学。”
苏青瑶睨着屏幕里的少年,五官端方,挺拔的眉骨和鼻梁让他的脸型显得锐利分明,优美无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