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政策抓的严,就算病死了也不给回城。
儿女下乡的人家走不了刘帅的路子,就跑来周家打听如何弄个临时工当当。
就算是临时工,也算有单位接收呀。
只是周文的路子也难走,光他那口流利的英语就拦倒了人。
“老方,我真是羡慕你一家团圆。我家翠翠和周文同年下乡,算算都有七年了,也不晓得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你家老三回来的时候,我险些没认出来。在我印象里,周文还是个小伙子。”
这番话可是说到众人心窝里去了。
整个幸福里48户人家,至少一大半人家的孩子还未回城。如周家这般考回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周文一个,葛玉蓉一个,后头李兵一个。
“是啊,当父母的不就图个阖家团圆么。只是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应该晓得我家在五钢厂里没什么体面。这次真是凑巧遇着了个欣赏老三的外国佬,不然这样的好事也不会临到我家头上。”
“老方就是谦虚,不管如何,你公公当年可是厂长,多多少少肯定有些香火情。”
“老方,你就帮我们问问,看看厂里还要不要临时工?要的话,又是个什么章程?”
只是帮着问问,方娜自然不好拒绝。不过她心里清楚,厂里肯定不会开这个口子。旁的不说,刘帅回城一年了,到现在也没能找着工作。
那么些下乡知青,哪个厂子能安排?
若是能安排,当初又何必下乡?
故而方娜先跟她们打了预防针,又劝她们再等等,保不齐什么时候政策就变了。
这话说得在理,可一想着周家儿子成器,大伙心里就有那么几分酸涩几分嫉妒,就想着方娜样样顺心,所以才把事情想的轻巧。若她儿子也在乡下吃苦,只怕也做不到这般淡定。
眼瞅着时候不早了,大伙儿强调几遍也各自离去。
钱虹就住对门,一边择菜一边道:“老方,周文是个有出息的,等他9月份去上大学,那临时工的工作能卖给我家老二不?”
臭小子在家复习一年,屁都没考上。
再不上班,老大两口子怕是要吵架。
“周文这个临时工到底是个什么说法,我这儿也没搞清楚,可不敢胡乱许诺。这样吧,等晚上我问问清楚再说。”
“成,要是可以,你头一个得想到我啊。咱们门对门,不比旁人亲近?”
哎,老方真是命好,嫁的男人虽然没大出息,可也不瞎来胡搞,挣的钱全给她攒着。生了四个孩子,除了老小,各个都有正经工作。
虽然老三娶了个乡巴佬,可人家好歹是大学生。葛玉蓉也在华师上学,听讲不要一毛钱学费,还倒补贴钱。
你说说,同样娶了乡巴佬儿媳妇,怎么差别就这般大?
又想着周家人丁兴旺,钱虹心里就更嫉妒了。她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夫妻多年才生了个丫头片子,老二虽是个小子,可孙子他妈又不咋滴。
真是天下的好处都让老周家给占去了。
晚间
周文一到家,周边的婶子们都过来了,话里话外都是临时工的事情。这事儿周文还真帮不上忙,他这个临时工并不是长期的,只能干到8月底。
不过按着上辈子的记忆,明年国庆后下乡知青就可以返回故乡城市。
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耐着性子等了。
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也不差最后一年。
周文言辞诚恳,态度谦虚,大伙儿虽有些可惜,倒也没生出别的想法来。这会儿正事说完,就夸赞道:“你们小两口真是有能耐,一个找了份临时工,一个nai茶做的好。我看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周文爱听,“曹婶子,咱幸福里就属你眼光最好。”
“瞎说,明明是你眼神好,不然怎么娶了安乐这样的好姑娘。安乐,咱们都是隔壁邻居,没事就过来串串门,热闹热闹。咱们住得近,跟一家人一样。”
王安乐自然点头说好,钱虹也道:“有空也去找我家蠢儿媳妇说说话,她要是能有你一半能耐,我也不可能天天跟着生气了。”
她在门口看得清楚,周家这个小儿媳妇今日又赚了二十多个鸡蛋回来。
不像她家那个丧门星,一毛一厘都弄不回来。
说说笑笑间,隔壁孙有才又因为没人做晚饭站在过道里日娘道b地骂秦春梅。有人劝他去秦家接人,他发火把人痛骂一顿,说自己一个爷们,不可能对个娘们低头,甚至还狂言大不了离婚。
只是如此过了七八日,孙有才骂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家中没个女人真的不行,孙家父子的脏衣服摆满一床,屋子里到处是灰,走几步就是尿壶的sao臭味。有人从他家门口路过,少不得走快两步。周家更是深受其扰,时不时就闻到一股子臭味飘来。
周谦带着三个儿子过去好说歹说,孙有才父子才一脸不情愿地把尿壶倒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