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怕疼,挂水很疼的。打针、做皮试也是
肮脏的心思。
那些概率比较小的意外事件,无论好事坏事,在她对未来的预想里都会被下意识排除,似乎意外发生得越少,她就越觉得自己的生活更靠近所谓的正常人生活。
这不是很简单吗?
不一样。其实我对那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就记得窗户挺大,后来我很久没去过别的医院的病房。许一零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次过来,我发现医院的住院部比我脑子里想的还要可怕一点。
这过程中自然也少不了婆媳矛盾、夫妻吵架诸如此类的事。但在母亲那里,舅舅不比小姨,母亲没有那么积极地过问舅舅的家事,所以许穆玖和许一零同母亲一样,对舅舅家事的细节也是知之甚少。小姨倒是会过问,但她自顾不暇、精力有限,再者舅舅不太喜欢小姨过问他的家事。
害怕挂水?
晚风吹得脸颊微凉。
不一样吗?
我好像是第一次来住院区。她说道。
她说的那些,前提一直是:她接受了一段正常的、健康的恋情并且走进婚姻。而这个前提和他
出生的时候和快死的时候,还有
许一零和许穆玖的舅妈,名为冯娜,是舅舅穆宇明的妻子,两个人是大学同校同学,工作后才正式在一起。
前往食堂的走道两边是接近一人高的绿篱。
许穆玖刚想询问许一零指的是哪次必须,然而大脑比询问更早得出了结果:
住院部楼下空地的中心有一个圆形花坛,花坛外面嵌了一圈白色瓷砖,现在刚开春,里面只有草没有花。花坛南面靠近前一栋楼的位置有两排电动车停靠点,上面的蓝绿色塑料遮雨棚布满了泥点和枯叶。
他的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激动的笑意,差点就把那和我在一起吧脱口而出。
个样子
住院是意外,所以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她之前对住院没有非常具体的概念,觉得只要住院了就是非常严重。那天她刚得知父亲住院的时候担心了很久。
哟,就你心肠好?你看看有几个人心疼你?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们出了病房大楼。
她对医院食堂的方位比对住院区的方位熟悉。小时候,她发烧在儿科挂水,中午就经常在医院食堂吃饭。
什么时候?
从空地到走道,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花坛旁颤颤巍巍的老人、坐着轮椅的年轻人,搀扶着散步的中年夫妻大家都很安静,安静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和这寂静浓重的夜幕融为一体。
是啊,可是把自己保护得再好也避免不了。人一辈子有几次住院是躲不掉的。许一零自言自语道。
许一零出了门,跟上许穆玖。
那次是在盛城的妇幼,妈带我们一起去的,不是这里。
卷卷是他们的女儿,因生来遗传舅妈的自然卷头发得名,大名穆欣研。
你们、男孩子。我们一辈子必须住院的次数比你们多一次,也许不止一次。
舅妈生卷卷的时候,我们不是去过病房吗?
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最后只有外公外婆固执地为此事郁郁寡欢。
舅妈生卷卷的时候受了不少苦,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生。
我们?
既然她不愿意。
受外公外婆的影响,舅舅年轻时总觉得他自己那个好脑子最好要被他儿子在他们穆家代代传下去。结婚之后,嚷嚷着想要个儿子的舅舅有了女儿卷卷,女儿可爱的紧,他的态度也开始逐渐转变。一开始外公外婆鼓动他再生个二胎的时候他还会有所动摇,后来他慢慢地就不为所动了。
许一零对上许穆玖担忧的眼神,局促道:你知道吗,想到住院的事我就会很羡慕你、你们。
哎呀,你都说了好几遍了。父亲宽慰道,人家小孩又不是故意的。
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到住院区看望父亲。
平时家里的人会生病,但相较而言都是些小毛病。父母和爷爷奶奶身体都比较康健,顶多通过吃药挂水来治疗,还没有过严重到要住院的程度。其他亲戚住过院,但她这一辈的孩子很多都不像自己父母辈那么热衷和亲戚联系,如果哪个亲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般都是父母和爷爷奶奶他们去看望,轮不着她。
再者,养育孩子需要不少的金钱和精力,舅舅大概就是在被第一家公司裁员之后,断了生二胎的念想。
生孩子的时候。
当同意她不生育是对她的恩赐吗?
总觉得这里光线不太好。许一零如是说道,随后又摇了摇头,我可能就是单纯地怕住院,怕什么都做不了,一想到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医生给自己挂水,一瓶接着一瓶,就觉得很煎熬。
为什么?
别想太多不好的。
他当自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