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
托生病的福,难得有了几天清净日子,沈令知趁着每天阿姨来别墅的时候跟她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阿姨姓陆,平时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听说她女儿最近谈了个男朋友,刚见了家长,沈令知笑着说恭喜,阿姨却叹气说没有沈令知的好福气。剩下的日子就去研究放在客厅的那几盆绿植她不敢乱动它们,刚开始浇水浇得太勤快,浇死了两株植物,沈令知深刻意识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道理。
除此之外沈令知很少走动,一般是没人的时候才会下楼跑到客厅来,猫在角落,看着窗外,发一会儿呆。
大部分时候,沈令知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习惯低着头回避人群,所以她很擅长躲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大部分时候,因为别墅还住着一个人,他跟她从来不说话,因为他的嫌恶太显眼,光是站在他身边,沈令知都会害怕,她害怕他生气,害怕下一秒灾难降临。
她怎么样了?
活蹦乱跳。
哦,我还没见过她活蹦乱跳呢。
不信你自己过来看。
这么说我可以过来了。
想来就来,谁拦得住你。
啧,主要是那天清许做得有点过了,我那天也是兴致比较高,她应该是吓到了。
你还关心起床伴的情绪了,新鲜。
我这不是为了性生活和谐嘛,你不知道我每次在床上还要讨好她,多憋屈啊。
等一下。
萧定放下电话,嘴角还留着笑意,他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向客厅转角走去,看到一团黑影缩在那里,便蹲下来,凑到她的耳边,听完了吗?
啊!沈令知本来抱臂蹲在地上,听到声音吓得转过身,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明显吓到了,一动不动的,大气都不敢喘,萧定打量着她的模样,也有片刻愣神,想听就大大方方听,躲在那干嘛。萧定的眼神是上位者高傲的打量,像在看猎物一般,是冰冷的刀剑。
沈令知只是出来倒水,因为她房间的烧水壶坏了,但似乎是没有解释的必要。萧定说完就走了,他离开后,窒息的压迫感陡然抽离,沈令知浑身紧绷的肌rou才放松下来。
萧定是五天前回来的,正好是沈令知醒来那天。她涂了药刚睡下,迷迷糊糊听到楼下传来动静,上下眼皮拉扯了一会儿还是醒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边,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先是上楼梯的声音,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沈令知紧紧握着门把手,突然声音停下了,似乎是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她等了一会儿,才又听到脚步声渐远,这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沈令知醒得比平常早些,她楼上楼下粗略扫了一圈,确定没人在家,坐在餐厅开始吃饭,阿姨问起她昏迷的事情,她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哎呀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哦,少爷,你回来了。本来和沈令知说话的阿姨起身朝大门的方向打招呼,沈令知背对着门,听到阿姨问好不小心呛到,咳咳咳,她涨红了脸转过身打招呼,早上好。然后放下碗就跑了。
萧定视线跟随者沈令知的身影向上,听到关门声后吩咐阿姨道,帮我把早饭送到房里。
萧定住在这里,俩人却鲜少碰面,沈令知从来不和他一起吃饭,两个人像是约定好一般错开时间。她的房间有一面钟,她会计算萧定多久会回到房间,所以看旋转的秒针已经成为日常,有时候,这也是一种消遣。发呆的时候总是想很多,她也想做一根秒针,昼夜不分地工作,没有思想就不会胡思乱想,转念一想,如果一生都困在表盘里没有自由,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果然人正是因为做不到没心没肺才是人。这样想着,时间就过去了。
沈令知以前不知道自己挑食,来到别墅后她发现萧定的口味和她太不合了,她的早饭,有粥,有面,有饭,有煎饼果子配油条,就没有面包,鸡身上那么多部位偏偏非得是鸡胸rou,还不是红烧,不过人在屋檐下,她也不想麻烦阿姨,只是胃口越来越小了。
接下来两天也相安无事。
沈令知吃完午饭就坐在客厅摆弄绿植,萧定接到一个电话出门了,她总是期待着所有人都离开,以至于很喜欢引擎发动的声音。这是她最自在的一小段时间,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屋里开着空调,她也不走动,跟植物一起晒晒太阳也不错。
沈令知撑着脑袋,要是搬几盆到卧室就不用老是跑下来了。她觉得房间里死气沉沉的,放点植物心情也会变好,算了,这些不是她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了。
最讨厌的声音是开门声,有人出现,她又开始胆战心惊。
如果不踩空摔一跤的话,还算是平静的一天。
沈令知抓住了栏杆,没有直接摔下楼,只是撞到骨头,痛得眼泪快出来了,趴在楼梯上缓了好一会儿。她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撩起裙摆查看伤势,挺红的一片,擦掉一块皮,也肿起来了。消肿要冰敷,她得去厨房。她又一瘸一拐地下楼,阿姨,家里有冰袋和创口贴吗?
哟,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