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空荡荡的厨房里时而传来不易察觉的轰隆隆声,是那个立在厨房里的冰箱在尽职製冷。保鲜库的门被打开,满满当当的食材中一瓶简单醃製过的酱瓜被取了出。
今天唤醒江川的不是生理时鐘而是饥饿,昨晚吃的宵夜在躺下床之前就消化得一乾二净了。睡到凌晨,江川因为口渴到厨房喝水。他眉间一动,被鬼神使差了一样伸出手打开冰箱的门,那些消失了大半天的食材全部物归原位。肚子嘰哩咕嚕叫了一顿,但这时候吃东西对胃不好。江川想了想,取出几根黄瓜切成段,然后撒上几勺盐和少许糖拌匀,装到大瓶子里放冰箱保鲜醃製一夜。
陈谦和闻到香味,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摸到厨房。江川正在用油爆香花椒,适时倒入生抽和老抽。琉璃台上放着已经控乾水份的黄瓜,一小部分装在酱菜碟子里,其馀的留在瓶内,原本饱满的果rou现在变得皱巴巴的。在中火煮沸酱汁的过程中,江川把薑、蒜、辣椒切片,取一小部份留着用,剩下的全放进瓶子里和黄瓜混到一起。酱汁煮得差不多了倒出一大半放凉,留在锅里的则倒入刚刚预留出来的黄瓜和香料再煮一会儿。
陈谦和早在江川煮酱料的时候就去刷了牙又洗米煮粥,现在坐在饭桌前嗷嗷待哺。江川盛粥的时候发现粥有点多。
陈谦和说:「那些是给客人的,要是他们不吃我们中午也可以吃。」
江川端来还在冒烟的酱瓜,陈谦和问:「那些瓜跟酱汁怎么不一起煮了?」
江川道:「原本是要凉了放的,不煮。现在吃的来不及醃就煮一下看能不能快点入味。」
陈谦和嚐了一口酱瓜,的确内里还没入味但酱汁是不得了的。早上吃点清淡的酱瓜配白粥,有一种正确开始一天的感觉。
粥太烫了,江川一边拌开一边说:「我们在平台上没有标明房费是包括餐费的,这样住客有时候能吃到有时候不能吃到,好像没有一个标准,容易產生意见。」
陈谦和恍然大悟:「对哦,都怪生活太悠间了,没有在做生意的感觉。」
「或者在平台上标两个价钱,一个包餐费一个不包,让客人选择?」
老闆对员工的提议没有半点异议,吃完早餐就动手修改平台上的租房资讯,顺便看一眼微博。狗的话题热度早下去了,现在排第一的是一部电影的拍摄路透,正巧这路透地点就在小岛上。
江川打开电视选了个电影台,陈谦和看了「嘿」一声道:「又是他!」
电影里的男主角冷着一张脸把反派角色全杀了,然后擦乾净手上的血,抱起倒在一旁已经断气的女主角。整整几分鐘的戏没落泪没痛哭,但男主角脸上的深情让人心痛至极。
陈谦和说:「要是粉丝都来围观,这小岛估计要沉了。」
江川点播一个轻松搞笑的综艺节目,没想到画面上的人还是同一个。陈谦和取出昨天裁剩下的布又剪了起来。江川问他做甚么,他说江川还差一双袖套。对陈谦和来说袖套比围裙要难些,他弄了半天才明白弹力袖口怎么做。电视上放着嘻嘻哈哈的综艺,地板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人捏陶土,一个人缝袖套。
男演员在节目镜头前跟电影里的角色有点像,话不多表情也不多,不同的是嘴边擒着些许表达礼貌的笑意,没有生人勿近的气场,但也不招人靠近。
陈谦和看着那张俊俏的脸问:「现在的人都喜欢程诺这种的?」
江川仔细塑造大盘底的花纹:「可能吧,微博上的人都喊着要给他生猴子。」
陈谦和话没听进去,倒是不小心在指尖上扎了一针,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江川倾身查看,确认伤口不严重又坐了回去。
「可是冰冰冷冷的不觉得很难沟通吗?」陈谦和问。
「可能有的人就喜欢这样的吧?」江川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呢,喜欢甚么类型的?」
陈谦和又往指尖上扎了一针,这次嘴巴闭紧了没有哎哎叫。他想了想道:「成熟一点的吧,要好沟通的不能冷战,平易近人,还有就是不嫌我烦。」
江川垂首默默点头表示有在听。陈谦和手里的袖套缝着缝着缝歪了,问:「你呢?」
「我喜欢笨一点的。」
说话声在陈谦和背后响起,不是江川是唐垣。幸好陈谦和刚缝完一圈,不然这一针又要扎进rou里。
看着地上齐齐抬头的两人,唐垣摊开双手道:「我五分鐘前就站在这儿了。」
他蹲下来打量陈谦和手里的袖套,又扫一眼旁边摸得满手是泥的江川,续起刚刚的话题:「笨笨的逗起来多好玩啊,会炸毛又会脸红。」
江川的声音沉而冷清:「那不是玩具。」
「是吗?」唐垣的语气没有反思的意思。他挪到江川身边研究那个大盘子。盘子一边有几道起伏的沟壑,看似是山又似古怪的触鬚。唐垣问:「这是海浪?」
江川眉峰轻耸。海浪的形状并不突出,水的形态不容易塑造,江川还在思考怎么做得更形象。不知道是唐垣观察入微还是运气好猜对的。昨天陈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