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隔天,因应与曾董的交易,我依约去了一趟他老人家所指定的咖啡馆,老实说,要不是曾董提起,我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走入这家店,更甚至连它的存在都不知道吧。
墙面使用白色石砖,配上咖啡色的招牌;主体採用大面积玻璃缀有黑色边框;内部情形一览无遗,馆外搭上柚木地板摆着盆栽,整体看来恬然清新又不失格调,真佩服我的视力,居然能每日途经还浑然未觉。
走入店里,工业风设计让人耳目一新,灰白石砖拼接着黑色铁网,墙上掛装的篓空提灯别有韵味,氤氳水气闷蒸出浓醇咖啡香,无须特意品嗅,香气自会斥入鼻腔,我下意识朝吧檯望去,果真看见店员正拿着鹅颈壶拉着细长水柱缓缓将水注入套有滤纸的咖啡杯中。
注意到停佇在门口的我,店员放下水壶,抬头施予我浅浅的笑:「欢迎光临,请随意坐。」
眼睛率先阻断思考店员说了什么,我愣愣地先盯了两秒这店员的脸:白皙肤色为底,眉型英挺尾端上扬更显整个脸形轮廓分明,直拔的鼻梁下是微翘的嘴,全身散着一股自信聪黠的气息。
太、太不科学了,保身哥居然遇上劲敌了,这个店员的顏值完全不输他阿,而且要纯粹论及脸蛋的话,似乎还处下风,保身哥再怎么帅,在饭店仍得保持自身的仪容,发型一律要弄得标准制式,服装也是万年套装;但这个店员……
纯黑衬衫袖口捲至七分,。
「是身边有亚斯患者吗?」店员手边忙碌地清洗着刚使用完的器具后便开始同我间聊,同时招待我一份柠檬塔,这家店的员工训练做得还真足,连落单的顾客都会照顾到。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将她当作患者,因为她虽然个性古怪了点,可是在各方面都比我还出色。」起初的确感觉冰块女不近人情,行事作风也让人摸不着头绪,但实际去了解后,要理解她的思维并非难事,谁也不会料到她患有心理病症。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亚斯患者又有什么关係呢?」耐心听完我说的话,店员也坦实说着自己的想法,仔细想想,我也没有把冰块女当作特例看待,在许多方面她的能力强上我太多,与其当她病患不如当她神算。
「我只是在想,如果多了解她一点,是不是就能想通她脑子究竟装了什么?」一不留神,脑海搁置的问句便脱口说出,惹得店员直喷了一笑,我满脸发窘,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竟然不知不觉就对他卸下心防,还直接当着面犯蠢。
「噗!抱歉,你的回答跟我设想的有点落差,忍不住就……」
门边风铃曳了声脆响,我与店员不约而同地朝店门方向望去,谁知进店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冰块女家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嫂,一见到我,张嫂的神情倏然变得曖昧,我顿了顿,想起与张嫂上次会面的场景,再怎么傻也知道张嫂多半对我有所误会。
「真巧,你也来这边喝咖啡阿?小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她也很喜欢这里的咖啡呢!」考虑到店员应会因接待张嫂而开始忙碌,我便继续翻阅手中的杂志,未曾想张嫂向店员点单后,便径直往我走来,与我间聊几句后便理所当然地选择坐在我旁边的座位。
「嗨张嫂,好久不见,那个……我和副理不是您想像的那样……」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吐嘈中年妇女的亲和力真不是盖的,我尷尬地回应着张嫂,她发亮的双眼内暗藏了什么粉红剧场我可不敢恭维……现在不敢恭维。
「噯,怎么不是,小嵐都愿意把你揹回家了,不用害羞,张嫂也年轻过,你可别骗我!」张嫂摆了摆手,充足表示着「少来了」三个字,提出了既有事实作为铁证使我不可辩驳,儘管对我而言被冰块女捡尸这事实乃不可抗力。
「那天是因为我喝醉了,所以副理才可怜我,说到这个,那天还麻烦张嫂照顾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张嫂的语意愈发篤定,让我不得不出言澄清,冰块女也不是个会主动撇清误会的人,我若不讲清楚,恐怕不出几天张嫂的幻想扩大成我跟冰块女的关係论及婚嫁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麻烦不麻烦,小事,邻居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嵐带人回家呢。」张嫂闻言一笑,似是笑我的拘谨又像是我的发言过于客套。
「恩?」听完张嫂的表述我脑袋登时发懵,仔细一想,无论是本部与总部都有公务房的存在,庆功宴那天她把我丢到随便一间公务房都比将我拖回家来得省事啊。
因店员恰巧送上张嫂的咖啡,我与张嫂之间暂时中止谈话,耐心听完店员介绍完咖啡后,张嫂趁热端起咖啡先喝了口才接续着方才被迫中断的对谈,语气淡然又一针见血。
「孩子,你真是不懂女人啊……我要是对一个男人没意思,他就算可怜到全裸倒在路边也不关我的事,更不要说这男人会有第二次机会能踏进我家。」听张嫂这么一说,我内心逐渐动摇,自庆功宴那天以来,于工作上一直处于忙碌期,致使我不曾怀疑冰块女将我捡回家的动机。
对耶,冰块女怎么没有在庆功宴那天把我摔爆?这个选项又比把我丢到公务房还来得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