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贝提诺常带在身的人吧?还记得我吗?我是……喂!别扭头就走啊,太没礼貌了!
──佛罗格˙李、佛罗格˙李、佛罗格˙李……佛罗格是火的意思,不过火不太帅气呢,还是……焰!李焰!听起来不错吧!如果哪天需要中文名就用这个吧,我免费提供。
──嗯?我知道你没经验啊,就是知道才要让你有完美的第一次。别担心,姐姐可是专业人士,绝对会让你爽到不知道自己是谁。
──有感觉了吧?不用回答,你的身体已经说明一切了。话说回来,脸和小弟弟都漂亮成这样的人真的很少见呢,我都想付钱让……咦?这是什么?为什……啊啊啊啊啊!
※※※※
李焰在梦中的尖叫声中猛然睁开眼,不等身体脱去僵硬就跳下床,衝进正对床铺的浴室中,站在莲蓬头下扭开水龙头,让水柱撞击头壳流向躯干。
水柱在接触他的身躯时冒出水汽,水汽在磁砖墙间繚绕片刻,再随室内降温缓缓散去。
青年关上水龙头,脱去身上吸满水分的汗衫与内裤,抓起铁架上的毛巾擦乾身体,顶着半shi的毛巾踏出淋浴间,一抬头就在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看见一名金发青年。
青年黄金般发丝凌乱地压在额上,烈火似的眼瞳锐利明亮,配上拉丁族裔的深刻面容,以及肌rou结实、健壮却毫无笨重感的身躯,不管登上哪家时尚杂志封面都不逊色。
不过面对这让人垂涎或嫉妒的样貌,李焰却拉平嘴角,默默将毛巾往下扯几吋,垂着头离开浴室,回到仅有一张行军床、一个铁衣橱、一套单人桌椅、一个小冰箱和一扇窗户的简陋房间。
这十坪不到房间和与之相连的浴室就是他的居所,位于三十多年老公寓顶楼的套房墙壁隔音不良,热水时有时无,晴天炎热雨天漏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能说是个舒适的住所,但李焰却在此住了整整一年,因为此处有两个优点──低廉的租金和邻近工作地点。
他在芝加哥中国城的川菜馆「茱萸」担任助手,菜馆十二点才开门营业,但九点就得开始备料,而九点半关门后大伙会先吃晚餐再清洁店面,算一算最早也要十一点才能下班,在如此长的工时下,缩短通勤时间是极为重要的事。
「七点半……应该可以去了吧。」
李焰对着桌上的时鐘喃喃自语,从衣柜中抓出灰黑色的宽松连帽衫和运动裤,套上衣裤戴上帽子,踩着塑胶鞋下楼前往中国城。
他没有乘车或开车,而是慢跑到立有「天下为公」牌楼的大街,踩着人行道来到茱萸门前,掏出锁匙打开店门。
店内空无一人,李焰穿过并排的圆桌直直走入厨房,从墙上铁鉤取下围裙穿上,拿起刷子和水桶开始清扫炉台地板。
当他扫完厨房,从食材间拿出薑蒜辣椒切片剁块时,菜馆外场传来活力充沛的喊声。
「我来啦──」
茱萸的二厨小张边喊边走进厨房,看着已经切出两个铁盆辛香料的同事,吹了声口哨道:「居然已经切这么多了,阿焰你是几点到店里啊?」
李焰稍稍皱眉,思索片刻后回答:「七点快八点。」
「太早了!早来可没加班费,睡久一点再来啦!」
「睡不着。」
「瞇一下就能了。」
小陈摆摆手,一面碎念「就算用中国名,你还是义大利佬不是中国人啊!」一面抓起围裙套上,再打开冷藏库拿取高汤需要的材料。
而在小陈抵达后约半小时,茱萸的老闆兼主厨夏华川也带着刚从市场採买来的新鲜蔬果rou类进入店内,三人在炮炉和流理台间忙碌走动,让厨房很快就被甘醇与辣麻的香气包围。
负责外场的一中两少三名服务生──小春、梅姐和王婶于十一点现身店内,她们边聊影集边将餐具放上圆桌,在十二点整把店门外的木牌由「close」翻到「open」。
翻牌后不到十分鐘店内就客满,中、英和偶尔响起的西语回盪在悬吊红灯笼的天花板下,片刻后厨房内响起炮炉轰响,而这份喧闹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午餐时间结束,门口木牌转回「close」那面。
木牌在晚间七点再度翻转,而这回店里的桌子扣除预先订位的,全都在一分鐘内被顾客佔领,内外场迅速沸腾起来。
「进一单!」
王婶朗声将点菜单放到出菜口,不等李焰接下单子就端起麻婆豆腐,以惊人的敏捷直衝斜对角的桌子。
李焰拿菜单夹到墙上,看着单上勾选的菜餚准备相应的鱼rou蔬菜和调味料,却在备到最后一道时顿住。
「怎么了?」夏华川甩着黑铁锅问。
「有一道没了。」
李焰指着点菜单最下方的勾勾道:「开水白菜。」
「告诉外场,要客人取消。」夏华川道。
李焰将视线投出送菜口,离他最近的外场服务生是梅姐,但对方正忙着帮客人分菜,而王婶和小春也各自忙着结帐或介绍菜品,一时半刻内恐怕不会靠近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