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黑暗中的一点微光,那简短的一句话几乎驱散了她多年来的恶梦。
五年,整整五年,活在地狱里的生活。
儘管战灵再怎么美丽广阔,也逃不开它就是个牢笼的事实。
如果问白雨最恨的事情是什么,大概就是被哥哥关进这里。
打从在战灵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里是她的理想乡啊、她曾跟哥哥说过的理想世界啊、连Jing灵族的设定都一模一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儘管过了这么多年、儘管她的世界早已崩毁,但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午夜梦回间的期盼却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毕竟这里曾是她的梦想。
梦想着飞出高墙、梦想着出去看看广阔的世界、梦想着摆脱她一生的梦魘,而她的父亲,就是她理想世界中最大的恶人。
坐牢?
反正她是不信的。
说到底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她才不认,但纵火这件事情倒是真的。
至于莉莉安是否有罪,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但莉莉安是哥哥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这点倒是不假。
也许哥哥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够照顾她,就像过去一直是nai妈照顾着她长大一样,就连最后,nai妈也是为了她而丢了性命,就在她眼前。
然而明知道莉莉安跟哥哥一起欺骗她,她却一点也生气不起来,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莉莉安是有苦衷的,她又何必为难她?要演就演吧!假装自己是罪犯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她被关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虽然感觉糟糕透顶。
那么说说让白雨最庆幸的事情吧
大概就是多亏哥哥把她关进来,所以她活下来了。
好吧很矛盾她知道,但谁没个叛逆的时候?当初她是真的很想死啊!谁知道上官暄丞回来之后她开始变得惜命了呢?
曾经最重要的哥哥离开了家、后来最喜欢的人也出国留学离开了她,换谁谁不崩溃呀?
白雨承认,在游戏中每天自杀除了自己想不开以外,也是对哥哥的復仇,为的就是让他知道把她关起来一点用也没有。
至于所谓三年的刑期大概是哥哥给她的忍耐期限吧?谁知道呢?当初丢下她的人等到真出事了才回来管她,还是用这种烂方法。
他难道就没想过如果上官暄丞不找她、或是她见到上官暄丞还是那副寻死觅活的模样该怎么办吗?
好吧!她小小生活圈中唯二的两个男人,一个能把她吃得死死的、一个能把她看得透透的,除了上官暄丞跟白煦阳再无他人了。
白雨微叹,这种既生气又无力的感觉真是差劲!但她也想明白了,无聊的监狱游戏她玩腻了,提早出去的方法莉莉安成天叨念着,那就赶快打穿试炼之塔、然后出去揍哥哥一顿吧!
想通一切的白雨睡了一个好觉,醒后神清气爽的抱着上官暄丞的手,笑咪咪的对他说:「你说的大概没错,我哥可能一直在看着我,所以为了不被他继续用变态般的眼神偷窥,我决定儘快打穿试炼之塔出去揍他,然后问他为什么都不回家。」
「……」上官暄丞无语凝噎,白雨的转变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白雨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原本灿烂的笑容慢慢沉淀下来,只剩下一个歷经沧桑的浅笑,却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她轻声说道:「鑽牛角尖可以一辈子,但想通一件事只需要一瞬间。我是想过要死,那是因为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但现在你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我觉得我好像应该放过自己。」
白雨想,她应该向自己赎罪。
她曾以为生命是轻贱的,所以她、母亲、nai妈都活在地狱般的生活里、看似光鲜亮丽的被「圈养」着;她曾以为生命是脆弱不堪的,所以那个可恶的父亲、可悲的母亲、可怜的nai妈都死了,死得轻而易举。
她却活下来了。
她感觉多年来被套上的重重枷锁,随着一场大火一夕之间全解开了,大火烧熔了Jing緻的鸟笼,但她却仍留在其中,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一隻习惯被圈养的鸟,如何能知道翱翔?
所以她想死、想随着他们一起被大火吞噬,到时也能乘着风飞向各地吧?
她低头凝视着与上官暄丞十指紧扣的手,幡然醒悟。先前是她想岔了。
生命,应当是可贵的。
活着,也应当是幸福的。
上官暄丞握紧了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泛红的眼眶悄然落下一滴眼泪。
「对不起。」
白雨摇了摇头,抬手轻柔的抹去他的眼泪,是炽热的,在游戏里依然能感受到那饱含歉疚与苦涩的滚烫,她笑着说:「都过去了。」
安慰与被安慰的角色一瞬间调换过来,他曾认为自己是来解救白雨的,却没想是她给了他救赎。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反而顺势将手覆上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浅金色的眼眸中点点深情渲染开来,上官暄丞长长的睫毛随着他清冷的声线轻轻一颤:「我以前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