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猛然想起,今日二月十五,正是花朝节。
百花生日,最是良辰之时,而传到今代,花朝节除却拜请花神,也是青年男女相约出行、互诉心意的日子。
这时辰,应是正能赶上街市最繁闹的一阵。
只是江稚鱼望了望这高高的院墙,霎时没了什么希望,只沉下声回他:“还是算了,父亲母亲是不会让我出去的。”
一朵蔷薇又扔了下来,像是在惩罚她这泄气之辞,简是之接着道:“我的芝芝,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
江稚鱼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但她自然也是不能如简是之一样,翻上这高墙的。
却还不待她再多犹豫一会儿,简是之便已替她想好了法子。
“你便从府门出来就好,侯爷那边,自有朝贵。”
果真,江稚鱼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想来便是朝贵在编些什么胡话来诓父亲。
江稚鱼点了点头,提起衣裙就朝府门口疾步走去,先前想的那问题也有了答案。
齐王殿下果真会火上浇油。
但求花神保佑朝贵,善哉善哉。
、皇家大婚
简是之牵起江稚鱼的手, 并肩行于京城良夜之中。
花朝节果真热闹又浪漫,街市上满是赏花放灯的少年男女, 或情意微醺, 或昭然若揭,或青山隐于雾,祈求花神娘娘轻挑开这层薄纱。
而简是之则是大摇大摆, 毫不遮掩地与身侧之人十指相扣,好似生怕花神不知晓他二人的好事将近。
江稚鱼垂下眼睫,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Yin影, 轻声开口道:“你也实在大胆, 皇后娘娘既已禁了你的足, 你竟还偷跑来找我。”
简是之顿住脚步,扯过一边搁放的一朵蓝色牡丹, 抬手就簪在了江稚鱼鬓边。
为心爱之人簪花, 亦是花朝节的习俗之一, 但求个恩爱两白头的意味。
瞧那牡丹花在她仙姿下似也失了色,简是之微微一笑:“花朝月夜动春心,谁忍相思不相见啊。”
“油嘴滑舌。”江稚鱼故意嗔道。
“只是周旋了许久, 耽误了不少时辰,只赶上了这集市,不过芝芝放心, 待到来年, 我再与你将这花朝节好生过一次, 游春扑蝶、祝神集会、簪花赏红……都陪你历过一次才算好。”简是之哄她道。
江稚鱼撇了撇嘴:“只是怕, 日后皇后娘娘知晓你翻墙来寻我, 会说我是不懂规矩又不识大体的, 如何做得好齐王妃。”
简是之俯下身在她脸侧轻轻吻了一下, 笑道:“谁要你做齐王妃了,你就乖乖做我的夫人便好。”
江稚鱼脸色一红,别过脸去不再瞧他,将目光移到四周的摊贩上。
繁锦围簇,歌舞飘摇,两人一路看去,不由就放缓了步伐。
待行至一花灯会前,眼瞧着前方游人如织,江稚鱼忽而停下了脚步,抬手一拍前面那人的肩,挑眉惊喜道:“知棠!”
前面一身天青色罗裙的少女转回身,先是略略惊讶了一下,而后也挂起了笑意:“稚儿,竟在这遇了你。”
江稚鱼瞧着冯知棠手上提着个什么东西,借着四周灯光细细看去,才发觉是布料针线一应的物什,而后杏眼微微流转,唇角就勾起一抹笑意,道:“我在宫中也任职一年有余了,怎的竟不知花朝节会特许后宫女官出宫逛街采买?”
冯知棠的心思好似被一眼看穿,顿时接不上话,转眼却又瞧见了江稚鱼身旁与她双手紧握的简是之,略一琢磨,就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
“江侯爷也不知晓,江大人出门吧?”冯知棠回击道。
两人相视而笑,冯尚仪在变乱之时死命相护太子殿下,这是朝野上下都有所耳闻之事,此刻又遇到她偷偷出宫,江稚鱼盯着她提着的那布料道:“花朝节习俗,女子为心爱男子亲手缝制香囊、衣物等相赠,是为表明爱慕之意。”
“冯尚仪这般大费周章,可是为了心上人?”
“是……太子殿下吗?”江稚鱼浅浅笑着,弯弯的眼睛直盯进冯知棠的眸子里,避之不及间令她一下红了脸。
少女朝暮思念的小小心事,如何能被她这般莽撞唐突地问出口。
“才没有,休要胡说!”冯知棠立即争辩道:“我只是……买些料子为自己剪裁新衣。”
江稚鱼自然一百个不相信,是宫里的料子不时兴了,还是内府新作的衣物不合身了,让她犯得着偷跑出宫来买料子。
只是还不待她再次开口,简是之悄悄捏了捏她手背,止了她的话。
太子殿下早已加冠,按理说正妃侧妃也该有了几个了,不过是受封以来一桩桩事接着,没得空闲罢了,如今初初平定下来,朝中大臣举荐太子妃的折子直要将人淹了去,简是之曾翻过几个,都是京中有头有脸家的贵女小姐,不是这个公爷家的嫡女,便是那个将军家的独女,虽说身份上是可堪匹配的,但因着从前皇后为他选妃时留下的Yin影,他瞧着那些丽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