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小巷内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一位鬓角和额发已泛白的中年女人将那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后排等待许久的冷慕晴。
“谢谢你了臻姨,我母亲,最近身体还好么”
冷淡的人收起一贯的疏离,带着温和的语气,问着那让她倍感亲切的慈祥女人。
那是从小将她带大的管家,是冷家那宅子里,除了母亲外,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小姐,我知道不该告诉您,可夫人的身体并不好”
犹犹豫豫,她深知冷慕晴的不易,但冷淑影的身体每况日下,就连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可我上次见母亲时,母亲身体还好啊,怎么才几个月,就成了不好了”
握盒子的手攥的越来越紧,骨节也微微泛白了起来,只因那盒子里的东西,让冷慕晴觉得自己不孝极了。
那是冷慕晴托臻姨要来的母亲的血,只为了证明墨冥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被爱情的痛苦和喜悦遮住了眼,那放弃冷家的决心也历历在目,可她却忽视了,那冰冷的冷家宅邸里,还有母亲在等着她拯救。
“我只能说,您父亲自从上次您走后,就变本加厉的在折磨夫人,所以大小姐,快点把夫人接走吧,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臻姨是和冷淑影一起长大的,看着她坠入爱河,看着她结婚生子。
也看着她,慢慢从不可一世的冷家家主,陨落为空荡荡房间的一位可怜母亲。
虽是个外人,但不心疼是假的,可她也仅仅是个管家,除了帮冷慕晴偶尔递些话外,再无能力可言。
“我会想办法的,也请您告诉母亲,让她再等等我”
泛白的指尖已经毫无血色,忍耐的情绪也临近节点。
她突然在想这盒子里的血是否还有意义。
沉溺于爱情,墨冥的笑颜让她暂时遗忘了残酷的现实,可放弃冷家从来都不是一句“不要了”那么简单的。
段君行不会放过母亲,更不可能放过潜在威胁的自己,所以,何来放弃呢,她早就失去了放弃的权利,只不过是被那爱情蒙住了眼罢了。
回到实验室,冷慕晴拿出装在特殊容器中的血,本该是让她期待的鉴定,但此刻也显得毫无价值了起来。
昨日种种的不该,成为了种种的不舍,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人。
她为了家人,差点放弃了爱人,也差点因爱人,放弃了家人。
终归是要放弃一个的吧,而放弃哪个,不已经显而易见了么。
“呵,果然”
结果,出来了。
没了昨日的歇斯底里,冷慕晴安静的看着那张纸。
墨冥啊,是你骗了我么,不是说和冷如澜试过很多次,不是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么。
可母亲的血和自己的血,不都证明了,你和冷如澜是有个孩子的么。
是骗了她吧,在地下室的那一夜,她是不是就知道自己是她的后代了。
可那痛苦的表情,可那之前的实验,都不该是她在骗人啊。
难道是,墨冥治好了冷慕晴后,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才会受孕?
难道是,墨冥不知晓她们有个孩子就被封印到了玉石里?
那自己呢,如果被墨冥治好,是不是也有机会获得一个属于她和墨冥的孩子。
多可笑啊,让自己差点放弃的孩子,其实是不是本该唾手可得。
可现在,另一堵血缘的高墙凭空竖起,让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了。
爱人成了自己的祖先,她和自己的祖先上了床,做了爱。
是不是就连那所谓的治愈,也只不过恰好是她和冷如澜流着一样的血罢了?
多可笑啊!
不必选了,不必选了!
命运啊,早就帮她选择了那条布满荆棘的路,即使是光着脚,即使是鲜血淋漓,她除了坚定的往前走外。
别无选择。
冷慕晴摘掉了无名指的发丝,将它收好后,就离开了那和墨冥相识的地方。
一切,从这里开始,那一切,也就该从这结束。
“余医生,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走啊,我都已经好了呀”
灵兽的身体本就恢复的很快,现在她除了有点虚外,已经再无大碍了。
可冷慕晴不知为何还不来接她,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又被丢下了。
可她听见了,昏迷前的那句话,她欣喜若狂,在睡梦中无数次抱着冷慕晴说她愿意,可醒来后,姐姐却不在身旁,只有一位陌生的医生。
今天已经是她在这里的第七天了,每日除了余晚外,她没见过第二个人。
而那医生也只是每日查看下她的病情后,就默默的离开,彷佛在躲着她一般。
让她觉得,好生无聊,也好生难耐。
思念在升腾,那渴望见到冷慕晴狠狠抱住她表白的心在悸动,拉长了时间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