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用想的这一周转眼就到了周四晚上。
高一在文理分科之前会在周五放假,周日返校。
班上的气氛很明显因为明天就能回家而躁动,晚自习在班主任来之前都在说小话,闹闹的。
更别说严老师一进来还给班上带来了一个“轰动”的消息。
说是根据天气预报,明天可能会有阵雨,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
年级主任的意思是如果早上集合的时间下雨了,那明天的军训会取消,改成在室内,由各班的军训教官带着学生唱红歌。
他们已经快被干晒了整整一周。
别的班里有女生直接被晒晕了,站久了低血糖被搀扶着去医务室的也有,是该下一场大雨了。
严老师一说完,班上就有男生开始起哄,说今天晚上能不能不看语文老师安排的《祥林嫂》,改看恐怖片。
“可以是可以。”严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大家都觉得有戏,“那下个星期踢正步……你们能不能踢得比一班好?能不能拿个优秀集体奖?”
班上所有人齐声回答:“能!”
“有没有信心?!”
“有——”
于是语文老师到班里来放电影的时候就被大家七嘴八舌地开玩笑,说什么绝对没骗她,不信就自己去问严老头。
班上哄闹的热烈气氛终于在丧尸电影的氛围里冷却下来了。
专心致志看电影的徐姮始终在用手捧着自己的脸,预感到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就赶紧捂眼睛。
她是喜欢看这些东西,可就是没那么大的胆子用来看。
但在这时,她的背被汤昳时轻轻戳了一下。
直接把快缩成一团的徐姮吓到后背直立,可能汗毛都竖了起来。
徐姮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她小时候总是喜欢踹汤昳时了。
比如她现在都想给他来一下。
她记得小时候被她打了的汤昳时还能嬉皮笑脸的,其实有点好奇她如果现在揍他一回会是什么反应。
但转过身来的徐姮只是微微皱着眉,对他说着有气没声的悄悄话:
“……没事戳我干什么啊?”
电影里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教室,不断变化的场景与光影在完全灭灯的室内会照在所有人的脸上。
徐姮回头背光的样子让汤昳时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甚至连她的口型都有些看不清。
所以他顺理成章地朝她靠近了一点。
她没再散开她的长发,天天高束着的马尾偶尔还会漏一丝头发没扎到,但他还是能闻到那股香香的洗发露的味道。
……好好闻。
“蛾子,你的观后感写完了吗?”
徐姮听完只觉得很奇怪:
“不是星期天才交吗?我还没开始写。”
这种有的没的就不能等下课的时候再问吗?
她的头一个想法便是汤昳时想看她的作文,他小学的时候就喜欢临到开学才开始赶作业,赶不完了就拿家里的座机给她家打电话,妈妈都接过好多次,明着是汤昳时叫她出去玩,实际上她去接电话的时候汤昳时就问她能不能给他抄作业。
而且现在也没急着交啊,再说作文这种东西她打死都不会给别人看的。
但汤昳时好像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又开始说起别的:
“蛾子,朱阿姨明天来接你?”
“妈妈跟着同事出去玩了,不在家,明天我可能和徐渚一起打车回去。”
“哦对,你哥回来了……你们明天和我一起回去呗,我妈开车来接,肯定坐得下。”汤昳时似乎把她妈妈不在家这件事看成了一个亟待讨论且需要解决的问题,“那蛾子你周末怎么吃饭?”
“来我家里?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就行。”
徐姮觉得她现在和汤昳时的距离实在太近,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又像什么小虫子一样爬上了身。
甚至近到她都能从汤昳时的眼中看到投影屏幕上的电影画面。
乍一瞧,他那正看着她的眼睛里好像有光。
亮亮的。
徐姮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微热,有些无所适从。
她知道自己总是这样,脸皮薄,动不动就心跳加速。
随了妈妈的肤色让她脸红的时候特别明显,冬天在外面冻一会儿就算不冷也鼻子通红;还爱哭,和别人吵不起来,要吵也是眼泪先流,明明要说狠话,可抽噎着来说的什么都是委屈巴巴的语调,眼睛都被泪水糊完了,瞪不出来那种理直气壮的势头。
徐姮调整了语气,停顿一小会儿装着为难的样子来稍作掩饰,她回道:
“我……还有哥哥就不麻烦了,妈妈留了钱的。”
徐姮说完就连忙转过去了。
再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耳廓,烫。
庆幸现在的教室根本没开灯,不然她这扎起来的头发根本藏不住什么。
所以他找她是要干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