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怀璧其罪」
数十年前的坊间传言流传至今才堪堪有渐消的势头。
如今又因一把刹修罗曾握过的宝刀而起腥风血雨。
谣言一时四炸。
好事人又开始不无恶意的揣测
「莫不是当年那三清妙音留了一手,念他这昔日心上人,索性演了出欺上罔下的好戏,未曾真取刹修罗性命?」
「怎么可能?!」那边话语未落,这边便有人为其奋力反击,「成絮虽已非江湖人,可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了甚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选了仕途是路,江湖无非也是路,何条路不是人走,只不过各自有各自的活法罢了!有必要揪着这一点不放吗?再说了,当年我曾亲眼见他用琴上机括弹锋,正入刹修罗心头三寸。」
「此话当真?」
篝火旁围炉而坐的问话人忍不住双眼雪亮,好似硬要这知晓当年事的在场旁观人再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那刺激景象。
「当真。」
「他当年确实用他那把破琴,正入我心头三寸。」
莫家酒楼中,温广山如此般笑回对坐友人。
莫酬风持着玉杯,将其滴溜溜地在手中转了一圈,盯着温广山的眸光一瞬又变得玩味起来。
过了半晌也未听得他续了下文,这才忍不住奇道,「所以事隔十多年,莫不是我已老眼昏花至如此地步,眼前其实是浮了酆都鬼魂,想来同我一诉这当年苦楚?」
「非也,今遭来找你,不是同你诉苦,反倒是有求于你。」
莫酬风忽然出手如电地扣住温广山命脉。
其下血流平稳,嘭锵有力。
着实不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玩意儿。
因莫酬风身世之故,他自小对这傀儡机关之术也有所涉猎,其中自然不乏这等活死人之流。
温广山知道他想探甚么,面上仍旧一片云淡风轻的笑意。
「广山,你当真还是人?」
莫酬风缓缓放下手,眸中仍未放下戒备。
温广山毫不在意,却不答他这个问题,只自顾自问道,「老莫,塞北这带你比我熟,我是想来同你打听一下这娑婆门余孽的事情,真如传言中那般神乎其神嚒?」
「你先回答我。」
「听说习这诡藏之术的沙兵无非也就是借地势和阵更方便隐藏自己罢了,我只问你一句,这阵仗,比之当年的曜芒阵何如?」
说着温广山又不解地低下了头,眸光也显得十分困惑,喃喃起来,「莫非也真跟曜芒那群神出鬼没的人又能牵扯上了?不是说那个」
「温广山!」
温广山无奈地笑了笑,终於是停止了自己同疯子一般自言自语的行径,默不作声地脱起了上衣,结实饱满的胸前确实有一块丑陋的结痂恶疤。
「你」
莫酬风咽了口唾沫,「你该不会也是跟曜芒那群心术不正的人有所勾结,现如今是成了甚么药人尸人的」
「不是。」
温广山将这身粗布灰衣又披回了身上。
仰头索性闷尽了这一壶酒。
侧目看了会儿窗外星夜无光的月色正好,他眸子渐渐垂了下来。
曾几何时,若有知心人相陪在侧,何时不是月夜正好,何处又不是花好圆月?
只可惜,正如现今唯剩手中浊酒一杯,徒映天上月影一轮。
喉头微哽了一番,他这才轻声道,「成絮他知道,我这人天生心偏了三寸。」
顿了顿,这男人忽又抬起头来,双眸如从前那般冲莫酬风笑弯,「以前是只有他知,现在,又多一个你了。」
莫酬风心下一惊。
暗骂自己非纠问甚么,如今多知道彼此的一条秘密,便为彼此又多加了一层莫须有的桎梏。
言之羁绊也可,只不过江湖豪侠嚒
虽有江湖义气,可同饮生杀仗义酒,却也怕同杯不同酌。
但若没羁绊呢,这肃寒黄昏下的浊酒独饮,这塞北狂雪下的禹禹独行,也都甚是没滋没味啊。
莫酬风忽然也轻「哈」了一声,笑盈盈的语气,竟有几分似了温广山的落拓。
所以说这世生而为人,比之蝼蚁宏壮几分,比之蜉蝣又清闲几轮?
转念间又想到温广山刚才跟他讲的第一件事。
说是来莫家酒楼寻自己的路上,他偶遇了一个青年人。
身着锦衣华服,光冲那软金锻色,怕是这普天之下也不见得有别的姓氏的人敢穿得起。
就算这漠北天高皇帝远,可贵在他苏家的手伸得也有够长,就是能管得着。
苏家,此任帝王仍为苏姓,单名一个恒字,字天纵。
光这表字便含着一股戏命谑天的霸气。
自隗昇那任帝王苏衍寿终正寝之后,这苏家的帝王业又不知延续了多少载春秋。
到了前一任那里,才堪堪呈现出颓唐之象。
古语有言:
「千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