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
“什么相亲对象?”
陈淙月垂下眼,独自回忆完这些只有他还记得的隐秘细节,然后慢慢喝一口水,言简意赅:“没什么,明涟当初开玩笑,说要介绍个男人给你,最后自己看上了。”
电话里的明涟哎呦好几声:“别这样!是我们斐斐不要,我去安慰,误打误撞才……”
话虽然这样讲,但她也没再多提这事情,简单带过后,很细致地关怀了一番明澹的身体,陈淙月静静听着,面色平常,直到最后,电话对面忽然笑一声:“你哥不在旁边吧?”
“啊?”
明澹看向陈淙月,陈淙月挑眉,对她摇摇头。
“不在,他去喝水了。”
“哎,斐斐,上次那个泡汤了,但他二哥你要不要?是个医生,年轻有为,长得也很好,好像和你哥哥差不多大,虽然比你大几岁,但稳重,也很好。”
陈淙月微微靠前,招一招手,示意明澹递来手机,明澹举起来给他,他没接过,就着明澹举着的手答话:“下次再要介绍,好歹换个人,怎么总逮着孟家薅。”
话落,他坐回去:“挂了吧。”
明涟又嘟嘟哝哝说了些什么,夹杂着“孟”什么,两个人都没听清,也没放心上。
明澹今天要去医院做康复,主要针对认知方面,希望通过灌输信息来刺激她脑区,让她记起这五年间的事。
治疗期间陈淙月不被允许进去,她和治疗师单独相处,治疗前先戴一个结构很复杂的头套:“是探测你大脑血流量变化的。”
治疗师拎着那帽子,指着屏幕向她解释。
明澹点头,配合地低头,治疗师过来,研究怎样才能让她戴的舒服,恰好有人来敲门,咚咚两声,几个医生进来。
明澹坐椅子上,回头看,为首的是个很干练的女医生,看见她,笑一笑:“是……”
她看着明澹,微微偏头,笑了笑,似乎是一时没想起明澹的名字。
明澹记得她,是自己主治大夫,当时她住院,每天早上八点半都能看见她带着一群人来查房。
她身后跟着个青年人,高挑修长,面容清俊,略有些像哥哥,但显得更冷淡些,听见讲话,低头看了眼手里平板:“明澹。”
女医生点头:“对,是明澹!不好意思,这几天病人出入院太多,我有些记不起来,回家后怎么样,还适应吗,有没有想起什么东西?”
“没有。”
明澹摇头,手还托着那帽子上的搭扣,慢吞吞道:“但是做了些很奇怪的梦。”
她有点犹豫,也窘迫,回忆起梦里的内容的时候耳根都发红,仰着头看医生,努力不叫自己露出破绽。
医生听了,点点头,很克制地没询问她具体的内容:“奇怪在哪里呢,方不方便讲一下?”
“我觉得我不太可能有那方面的认知或是经历——不管是五年以前,还是这五年里,但就是梦到了那样的内容。”
比如和兄长做爱。
医生点头。
“梦生成的具体机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研究结果,但我倾向于认为,你梦到的东西和你所经历或所潜意识所想到的东西都有一些方面的关联,”她接过身边男人手里的平板,在上面点了两下,似乎是记了些东西“所以你梦到的,可能是你这五年里所经历过的——当然,你说不太可能,那么就也许是你这五年里期待、或设想过的一些事情。”
明澹觉得这也不太可能。
她怎么可能幻想与哥哥做爱?!
但这样的话不好讲出来,于是只好皱着眉头,显示出一点微弱的不太赞同的意思。
“才不到一周,不要想这么多。”
医生笑笑,拍一拍她肩膀,又指那帽子:“是新来的那顶?这东西不太好戴,明游,你帮一帮她们,不然到时候数据出错,不好做具体分析。”
男人点头,从明澹手里捏过那搭扣:“不要动。”
他弯腰,凑得有些近,眉头微微皱着,很认真地在摆弄那帽子,顺便跟治疗师讲解:“每种颜色对应一个脑区,不要弄错。”
他口袋里挂着的名牌晃来晃去的,啪嗒一声掉明澹腿上,她捡起来,看一眼,上面是他照片,照片里的他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旁边写了名字:孟明游。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而他仿佛没察觉,只专注地弄着那帽子,半晌,弄完了,微微低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澹抿着唇,想摇头,又怕扯到那上面连着的线,拽坏了机器:“没有。”
又抬手,递名牌给他。
孟明游接过:“谢谢。”
他话讲完,却没有走,看向治疗师:“崔姐,你试试连接屏幕看看能不能监测到血流量变化——不舒服的话立刻讲,不要忍着。”
后半句是跟明澹讲,手指搭在那帽子上,很轻地压了一下,似乎是那里不太合适,要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