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不管是信仰还是滤镜,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那边终云晚回过神,匆匆跟秋姨道别,迅速钻进了车里。
奚厌眸光微沉,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拳,才转身上车。
路上,车里寂静无声。
终云晚一会儿捏捏衣角,一会儿摸摸车窗,就是不看坐在旁边的男人。
漫长的几十分钟车程终于结束,车子刚停下,他就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下车。
奚厌跟着下车,帮他把行李箱拿出来。
终云晚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行李箱,奚厌却没有松手。
他迟疑地抬起眼,看到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凝着自己,薄唇微动:“早点回来。”
终云晚指尖顿了一下,撇过脸,轻轻嗯了一声。
奚厌放在行李箱上的手指紧了紧,才缓缓松开。
终云晚接过行李箱,飞快地跟奚厌说了声再见,拖着行李箱小跑回家。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奚厌薄唇抿紧,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上车。
*
几日过去。
奚厌从公司回来,推开门,沉默地在房子里环顾一圈。
偌大的别墅里仍然没有一丝生气,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原位,沙发上的毛绒抱枕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秋姨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尴尬地笑了笑,告诉他:“小少爷还没回来呢。”
奚厌垂眸,低低“嗯”了一声。
秋姨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面色犹豫地开口:“奚先生,你今晚还是别在书房睡了吧,那沙发上又没个毯子,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她停顿一下,看了眼奚厌的脸色:“等小少爷回来了,被传染了也不好。”
“知道了。”奚厌点头,朝楼上走去。
秋姨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奚厌走到主卧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停滞一瞬,缓缓推开门走进去。
大床上的被套干净整洁,看不见一丝褶皱,显然已经多日没有使用。
他站在门口环视一圈,视线落在窗前的大号毛绒熊上,走过去捏着熊耳朵拎起来,跟那两颗玻璃眼珠对视。
毛绒熊上还残留着少年的气息,熊肚子那一块的绒毛凌乱,因为少年最喜欢在那块地方蹭来蹭去。
连这个都没有带走,终云晚这几天总该回来的。
“怎么会丢下你。”奚厌声音低缓,像是在自言自语。
意识到自己在跟一个玩偶说话,他薄唇抿紧,把毛绒熊放回原位。
一晃又过去几天。
奚厌站在庭院的花圃前,随手捻起一片花瓣,黑眸沉沉地望着面前的花丛。
脑海又浮现出终云晚那天在花圃里捡花,乌发和鼻尖上都沾了花瓣,抱着一堆花朝他走来的画面。
跟他闹矛盾的那天,终云晚也是抱着这样的花,只是根本不肯看他一眼,像是要永远跟他断开关系一样决绝。
他手指微微用力,手里的花瓣被碾出汁水,沾在指尖。
奚厌用纸巾擦掉鲜艳的花汁,面无表情地吩咐周成:“备车,去终家。”
“是。”周成立刻点头,离开时悄悄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车子在终家门口停下。
奚厌提起后座包装Jing致的礼物,下车走到门口,按响门铃。
大门很快打开。
赵妈惊讶地看着门外的男人,愣了片刻才让到一边,“奚先生怎么来了,快请进吧。”
她把奚厌带到大厅坐下,送上茶水,“您稍等,我去跟夫人说一声。”
奚厌轻轻颔首,“谢谢。”
宋漪今天正好在家,几分钟后跟着赵妈走下来,眼里也满是诧异:“小厌,怎么来之前也不跟伯母说一声,是有什么事吗?”
奚厌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朝楼上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宋漪,“没什么事,只是来看望一下伯母。”
宋漪笑yinyin地接过礼物,“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她眉眼间透着神清气爽,气色比上次好很多,显然因为这段日子终云晚都在家里住而心情很好。
奚厌指节在身侧曲了曲,又往楼上看了一眼。
听到奚厌说是来看望自己,宋漪便坐在大厅跟他闲聊起来,聊了一圈硬是没聊到终云晚身上。
在奚厌的眼神第无数次往楼上看时,她才终于“后知后觉”露出疑惑的表情,问他在找什么。
奚厌搭在膝上的手指轻敲了敲,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云晚在家吗?”
“晚晚没告诉你吗?”
宋漪秀眉惊讶地挑起,不紧不慢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笑眯眯告诉他:“他昨天开学,已经回s国上学去了。”
大厅的空气陷入了深潭般的寂静。
赵妈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 无意间听到这段对话,讶异地看了奚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