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景知太子妃此番来意必然不善,有心回避,太子妃的事,她相信聿琛会处理好的,也用不着她跟太子妃周旋了,便转身回屋去了。
安莹有些微微地吃惊了,这一番说辞不卑不亢,却是在撇开和太子的关系,也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因说道:“妹妹你也太较真了,你陪伴太子多时,名分是迟早的事,妹妹只需静候佳音便可。本宫平日总因不能为太子殿下尽心而感到不安,如今殿下得了你,便是补了本宫的不足,本宫真是高兴。
看来是要跟她过招了,她也只好奉陪了,烟景回过身来,看着太子妃扶着贴身宫女的手款步姗姗地走了近来。
可纵然有心理准备,乍看第一眼之时,她心中妒恨与不甘还是如火焰一般喷涌而出,激得她头脑一阵昏眩,这狐媚子果然生得天仙一般的姿色,怪不得将太子的魂都勾住了,所以对她这个正牌太子妃一再冷落。
安莹心中嫉恨难挡,面上却优雅地笑道:“好美的妹妹,跟天仙似的,难怪太子殿下这么喜欢,就是本宫见了也被你迷住了。本宫今日来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妹妹是个怎样出色的人物。妹妹你叫什么名儿,府上在哪里?听你的口音倒不像是京里的。”
她出身名门,是个娴于礼法的女子,嫁给聿琛,更多的是为着太子妃的名分和家族的荣耀,夫妻情爱反而不是最重要的,纵使聿琛不待见她,纵使紫禁城如死囚之牢,为了保持名分,她也能忍辱负重下去。
太子不好女色,却唯独对这个女人情有独钟,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是她的劲敌,有她在,便会威胁到她太子妃的地位,所以得设计将她除了才好,但她如今正得太子宠爱,投鼠忌器,得慢慢图之。
她刚转身,却听太子妃在身后唤道:“妹妹,请留步。”
安莹近前又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身上穿了鹅黄色的素缎银鼠对襟袄子,浅蓝色的绫子绣花棉裙,脸上不施粉黛,肌肤无暇,娇嫩得好似可以掐出水来,姿色真是胜出她许多倍。
只是殿下如今在宫外住着,五日十日还可,到底也不可长久下去,一来南台和紫禁城相去较远,殿下每日要进宫处理朝政,如今天气又冷得很,也要受路上奔波之苦;二来,住在宫外也不合规矩,让那帮好事的臣子知道了,也影响殿下的德行声名;再有一点,本宫在宫内,殿下反倒去了外头,这让宫里的人怎么看待本宫这个太子妃,不受宠倒还罢了,若以为我是醋妒挟怨的,本宫成了什么样的人了?妹妹你可知道,殿下这次从京郊猎场回来,还没踏足东宫一步呢,本宫实在是……”
从太子妃口中叫出妹妹这个词来,她便觉得有些膈应。她忍着不快跟她到了熏风亭里。
如今聿琛不回东宫,便已经影响到她的地位和名节了,她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看着太子妃衣着素淡,面色憔悴,跟她诉说自己的苦楚,烟景心内涌出种种难言滋味,不管怎么说,聿琛始终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一个女人,不管处于什么地位,若被丈夫冷落,的确是极为可悲的,就算她不跟她诉苦,她也明白她这个太子妃确实当得不易。
打听到这个消息,她气得浑身发颤,银牙咬碎。她隐隐觉得,太子前日漏夜从京郊猎场驰返回京一事必和这个女子有关。
进了太液池的南台,身边陪伴着一个绝色女子,这个女子正是太子从江南带进东宫,后来又从东宫离开的那个。
烟景淡淡笑道:“民女是扬州人氏,姓柳,名叫烟景。太子妃身份高贵,若叫妹妹实在当不起,只叫民女的名字便可,况且,太子妃也误会了,民女现今还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只是应太子殿下要求,在这短暂陪伴一段时日而已,过后总还要家去的。”
安莹又道:“
可聿琛不回东宫除了陪伴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手上受伤了,而且这伤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怎好说出来,所以烟景只是沉默不语。
安莹便笑吟吟地伸过手去扶了她起来,“请妹妹到亭子里叙叙话吧,我有几句话想对妹妹说。”
烟景屈膝行礼,“民女参见太子妃,太子妃吉祥安康。”
安莹也不走近,只在那默默看着她出神,渐渐的心中的妒火平息了下去,却变作毒虫啃噬一般阴森森冷浸浸的感觉。
她只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这个狐媚子的脸蛋给抓烂了,看她还怎么狐媚惑主。可理智将她按住了,她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要端庄得体,优雅从容,无论再怎么妒恨恼怒也不能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举动。
先时太子虽不待见她,却也未立新妃,她总还沉得住气,这回太子公然和别的女子在宫外同居,她实在是坐不住了,今日是特地来会一会的,让她知道她这个太子妃不是死人。
安莹身边的宫女扯着嗓子道:“见了太子妃还不快行礼?”
安莹说着不禁红了眼眶,拿了帕子擦着眼角,“还请妹妹多劝劝太子殿下,也体谅体谅本宫的难处,你是殿下心尖上的人,不比得本宫冷场子的,殿下听了你的劝早些回了东宫,也是妹妹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