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犁船其中一比武舱里,桓真抱住司马冲的腰,“啊……”他陡发狠力将司马冲摔在地,用拳抵住对方的喉。
此局桓真又赢。司马冲倒着粗气,摇手表示不比了,然后问:“我四弟司马晞,你知道么?”
“听阿恬提过。”
在扬州少年护军营,只要有司马晞的武比,此子必得首名。可是预卒营选拔之时,与司马晞对战的人已经认输了,司马晞还是掰折了对手的腕骨,因此被罚三年不许进预卒营。
“桓元子,现在的你是比我强,可是遇上司马晞,你一定输。”
元子是桓真的字。“我输不输未知,你肯定输过了。”桓真歇过来了,起身道:“跟你打没意思,我去找杜儁。”
司马冲呼口气,任额头汗滴淌,此刻比武舱只剩他一人,他不必隐藏越来越焦灼的惶急。司马冲知道自己进入宿卫军,非靠自身本领,所以勤学苦练一日不敢懈怠。
但勤奋在天赋跟前,算什么?
两年前,司马晞在兵营惹了祸事后跑到洛阳避难,没敢先找长辈和大兄,二兄又常住国子监,司马晞就到预卒营找三兄司马冲。司马冲一听四弟无端虐人致残,还句句不服、根本不觉得错,就打算用拳头教四弟,让这竖子知晓人外有人不得张狂的道理。
没想到,几招之间,司马冲被四弟反拧在地上,司马晞扬长而去时撂下话……你要不是我兄,我也拧断你手腕!
所以勤奋跟天赋相比,算什么?
这时又来练武的人了,司马冲抛开颓废心情出舱,见桓真正和杜儁保持身体笔直的站立甲板,二人各自双脚紧并,双手不扶栏杆,垂在身侧。
这有什么好比的?
杜儁正好站不稳了,借着看一眼司马冲,叉开步向桓真认输。
桓真:“再比一回。”
“比就比。”
杜儁是那种怎么风吹日晒都晒不黑的人,每逢比武发力或者情绪不稳,脸颊便拂红,于是有了“杜美人”的绰号。以前在预卒营,桓真屡次跟杜儁比武,从未借机用绰号取笑对方,就这样,二人由争斗逐渐义气相投。
桓真拍下司马冲的肩:“道让!一起。”
道让是司马冲的字。他点头,不试不知,原来楼船兵的腿脚基本功须如此扎实!可见武道之广就跟学识一样,兵种不同,必有可学之处。
百船争进,滟滟逐chao。
玄雷、鹤瑶二主船破开白浪,扇动着巨翼迎光、入夜,于仲秋月二十五到达倭奴九州岛岛西南方向。
苍鹰引航,船队并入虎犁与麒麟。
四船队浩荡荡排开在海面上,看近处,兵船商船重山巍峨遮云日,望远方,蒙冲斗舰星罗棋布遍海穹。
楼船和大商船上的所有人都是由快船接上岸,快到岸边时,王葛看到夫君了。他用一根长树枝扎着个蓝手巾高举摇摆,颇显眼。
“阿葛。”桓真踏上艞板,紧握王葛的手,借着上岸这步狠搂她腰。
王葛把他鬓角几根碎发掖到耳后,顺带轻捏他耳垂当作思念的回应。她问:“你几时到的?”
“昨天傍晚。”桓真说不出的欢喜,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中,只是人来人往太讨厌了,他不得不放开,护着她挤出人群,告诉道:“我的任务是去邪马台部落,明天一早就走。”
这次来倭的官吏都已熟记倭奴岛的信息。
岛上不管大小部落,全自称为“国”。
数十年前,邪马台部落盘踞九州岛岛之北,服属此部落的小部落有二十余个,在女王“卑弥呼”统率时期,部落势力达到顶峰。卑弥呼死后,又立女王“台与”。武帝泰始二年,桓帝永兴三年,台与都遣使携礼至洛阳求诣晋廷。
王葛:“走陆路还是水路?”
“放心,水路。”
陆路多丛林,又没有舆图指引,易遇险不说,还拖延找到邪马台部落的时间。
夫妻二人相看两眷恋。这次他们同来倭奴岛,是都得长期呆在九州岛区域,但桓真所在的队伍始终提前王葛这边行动,待王葛去邪马台建渡口时,桓真又该去西北方向的末卢部落了。
别离容易相聚难,她轻捂桓真双眼一下,不然他眸中的热焰真要让她脸红了。然后她嘱咐道:“这里的倭人跟都城四夷里的倭商不一样,你莫要仗着胆大独自行动。”
桓真笑着点头:“是。还有别的么?我想听。”
钱娘子、南娘子是王葛的护卫,不敢离远,好想堵耳朵。
王葛:“想听……我把君舅君姑嘱咐你的话再重复两遍?”
“哈哈,那还是饶了我吧。我倒是有一事提醒你,昨晚抓到三个倭人,应是邻近部落来打探消息的。大行令说,他们的语言无法通译。”
“嗯,葛将军有预备。”王葛知道面临分别,桓真更想听些具体的话,周围太吵了,她贴近他说道:“你也放心我。我会牢记任务,建渡口,立交市,非救济倭奴、教导文明。任务再难,我们不会无故行屠戮恶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