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飞藏皓蝶,带弱露黄鹂。卿国宜通体,谁来独赏眉?--李商隐他好象高兴得太早了!这是傅子嘉七天以来,第一百零八次这么想。在一路赶回京城的途中,紫瑚当真是对他体贴得没话讲,他也几乎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从他一早睁眼起床就服侍他到夜里上床睡觉,紫瑚一直表现出百分之百标准的妾侍姿态,甚至连晚上都会乖乖地躺在他身边安歇,可这正是令他感到痛苦折磨的根源。一个活色生香的诱人娇躯就在身边,他甚至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触到她了,可他就是不敢真的去碰她!单凭紫瑚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将他救出辽营,甚至在这种大雪天里,她居然还是穿著一袭薄衫轻纱罩衫却不觉寒意,就可以肯定紫瑚的身手和功力都比他高,这认知多多少少让他感到些许自卑。而最恼人的是,虽然紫瑚总是无微不至的服侍他,可她的神情却一迳的冷漠严酷,彷怫他要是敢对她的服侍多说一个字,她就会把口水吐到他脸上似的;她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忘多少带点刺,好象前几天吃的鱼,现在才想起来要把鱼骨头全吐到他身上来;她的眼神更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他--你这个软脚虾,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可既然瞧他不起,她的功夫又比他好,搞不好他稍稍碰她一下,她就会一脚把他踢回辽营去了,那她干嘛还要委身作他的妾?终于,他忍不住了!无论她有多厉害,既然自认是他的妾,就该有个妾的样子吧?难道他这个丈夫是摆着好看,给人纯欣赏用的吗?于是,在经过太原府住店打尖时,他特地选了一间僻静的厢房,然后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外进桌前,等待紫瑚买膳食回来!而且,准备她一回来就先给她来个下马威,然后再来一段机会教育。避她武功有多厉害,气势有多跩,他都跟她卯上了!大不了给她一拳揍回辽营,也省得他夜夜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早晚会因Jing神不济而活活累死!想想,唐代宗时的郭暖驸马连金枝玉叶的升平公主都敢动手扁下去了,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妾!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压压她的气焰,往后他怎么抬得起头来呢?愈想愈觉得有理,他不由得更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来。没错,女人就是欠骂!可是他等呀等的,等到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快泄光了,却还不见他那个欠骂的美妾回转。奇怪了,今儿个她怎么特别慢?不会是碰上什么连她也摆不平的棘手人物吧?这样一想,他不觉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不到片刻,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忽地跳起来就要去找人,几乎在同时,房门打开了。暗子嘉愣了愣,旋即脱口就骂“你在搞什么呀?怎么这么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紫瑚只是淡淡地瞟他一眼,随即先把门关上,再把一大包东西往桌上一放并打开,一些熏鸡、卤牛rou、馒头、薄饼什么的全现身了,可一旁那个特别用油布包包起来的东西似乎才是重点。“这是千金之宝的马蝴蝶杯,”她拿起油布包慢条斯理地打开。“听说斟满酒杯时,便会有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杯中飘然飞起,在花丛中起落,维妙维肖,可只要一饮而尽,飞蝶便马上会倏然隐去,甚为神奇,所以我想,或许你会有兴趣瞧瞧看吧!”暗子嘉张了张口,可一时之间却不晓得该如何反应。他该回答“真的,太好了,我的确有兴趣”吗?但这样子好象跟他原先设想的情况不太一样耶?或者说:“那种无聊东西,只有你们女人会有兴趣”吗?可是,她是特地为他买回来的呀!他怎能如此没有良心呢?懊死!他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可不等他想好最佳说词,紫瑚又拿来一个罐型容器。“这是太谷的gui龄集,人称补王。我想你在辽营受了不少折磨,所以特地买来给你补一补,不过这些都不太好买,所以才迟了一点,明白了吗,少爷?”她的口气依然冷漠又傲慢,但是,傅子嘉却已经完全无法按照原先的理想计画“给她下马威”了,甚至还有点理亏地缩了回去。这教他怎么给她点颜色瞧瞧呢?他只好委靡不振地坐了下来,让紫瑚打理食物给他吃。下曰吧!他心想。可吃喝不到片刻,他还是憋不住了。至少那个最严重的问题要先解决吧?“紫瑚,那个呃”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你不是真想嫁给我,就不要勉强,否则你我都会很痛苦的。”紫瑚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没有勉强,我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我已发下血誓,即使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再去嫁别人了。”“可是”他欲言又止地放下才咬了两口的鸡腿。既然你不是勉强的,为什么又对我如此冷漠淡然,甚至似乎很瞧不起我,让我连碰你一下都不敢呢?”紫瑚瞟他一眼,继而也放下薄饼垂眸沉默半晌。“或许我是想让你明白敏妹妹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吧!”她愁眉深锁,眼带抑郁。“想当初,她是那么的爱慕你,可却只能默默地看着你,你甚至连多瞧她一眼都没有。如今,你什么也没有告诉她,什么也没有给她,却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她对你所付出的一切,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闻言,傅子嘉不由得哑然了。的确,一个对他如此情深意重的姑娘,在生前,他没能跟她表达任何心意,死后,他也没能奉养她,因为她已经投胎去了。而他却因她而从辽营里逃过一劫,甚至得到一个如花美眷,怎么想都是他占太多便宜了,可是暗子嘉悄悄试着覆上紫瑚的手,紫瑚只是瞄了他一下,却没抗议,于是他更试着握紧了她。“紫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