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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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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另去旁的住处啊?还是回咱们胜霜窑?咱们那可是个齐全地儿,眼下时辰还早,若爷想玩后半场,咱们那也方便不是?”

    “去胜霜窑。”有银锭子自小轿抛出来。

    小厮忙不迭揣进怀里:“得嘞!胜霜窑!”

    管双鹭蜷在边仲怀里,尽力避开身上伤痕,以手指作笔,在边仲掌心写道

    「汝为何来」

    边仲笑吟吟的也摊开她的掌心,反问道

    「汝为何来」

    为何?

    管双鹭与枫丹一路行来,靠近汝州便时不时看见些流民,不多但几乎都是老弱妇孺。

    “从城外不远的平顶山来,平时靠种庄稼、捕野禽勉强维持生计,”管双鹭于城外一个破破烂烂的城隍庙中蹲着,一边生了火,一边道,“入冬遭了灾,来汝州奔亲戚。”

    枫丹填了些细枝进去,于哔啵哔啵声中补充道:“近几日奴进城传信,也听说了一些,都是可怜人。不过……”

    “谁?”枫丹话说一半,霍然挑了根树枝在手,起身挡在庙门与管双鹭之间。

    “「翁须」四处留情,不成想居然真是个女人?”有声音传来,而后红衣劲装的矮个儿女人推门而入。

    管双鹭站起身,抱拳道:“蒙娇女侠过奖。”

    蒙娇急急几步向前,惊道:“你认得我?”

    “李双在哪?”管双鹭只问不答。

    蒙娇攥了拳,咬紧牙关、砸向身侧的柱子:“我不确定。”

    「蒙家拳蒙蓟亲妹蒙娇素性要强,与人比武得胜后,遭人讥讽“逞勇斗狠、女红不通”,受不得激,便欲寻刺绣精通者学艺」

    「关帝庙里有个替人写信的鲁书生,偶尔也卖些其妻李娘子的绣品,蒙娇很喜欢,于是缠着她教自己一二手法」

    管双鹭想了想,在边仲手心徐徐写道。

    “我与李双约好每旬逢一、六庙中相见,可突然有一日她没来…”那夜长风瑟瑟,蒙娇的话字字悲愤,“再下一次相见,她憔悴不少,她说鲁书生被人哄了去赌,不止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不少债,她昨日便是去赌坊还银两。”

    赌——有一便有二。

    「染了赌瘾,鲁书生愈赌愈输、愈输愈赌,终于有一日,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他卖掉了李双。”蒙娇声音颤抖,“我问他把李双卖去了哪?他却说根本不记得。”

    “我不眠不休的盯着他、偷偷跟着他,直到有次他饮多了酒、说漏嘴。”她咬牙切齿,“胜霜窑——听着像是个烧瓷的作坊,背地里做的却是皮肉生意。”

    「他将妻子送去做了妓。」

    “是我狂妄,竟以为凭一己之力便救得了她。”蒙娇越说声音越低,“那里打手众多,我被擒下时,只能遥遥看她。她说…”

    “动什么手啊?想睡我,十文也便够了。姑娘若没有,奴借你啊?”

    “然后她扔下条帕子,转身便走。”蒙娇道,“经此一事,我再无法靠近胜霜窑。而后焦头烂耳之际,我想起李双曾提及自己初来汝州时只有二十文钱,宝贝得紧。为防胡乱花用,取出十文埋在关帝庙前大柳树底下,备不时之需。”

    「蒙娇于树下挖出装在匣中的、与翁须来往所用的密文与徽记,传信求救」

    边仲眯眼,在管双鹭手心写道「姊姊假作流民,入胜霜窑打探李双下落」

    管双鹭不再写字,只点了点头。

    小轿就在此刻停了下来,小厮轻敲轿侧,道:“爷,咱们到了。”

    轿帘掀起,边仲抬眼便看见「胜霜窑」的牌匾。

    一进门,厅堂开阔、燕舞莺歌,另有侍女迎上来。

    “引这位爷去二楼的哀玉厢!”小厮甩出个小牌子。

    侍女接得熟练,只看一眼,便扬声笑道:“爷疼我们金荷姑娘!”

    “哦,叫金荷啊。”边仲紧了紧怀抱。

    管双鹭暗掐他胸膛。

    侍女领了边仲至房门前,将写着「哀玉」的木牌取下,待他进入后,掩门离去。

    “此处与方才那处不同,当不会有人暗中窥探,姊姊安心歇息便是。”边仲将她放在榻上,随手摘了面具、放在一旁。

    男人不与她多纠缠,转而在房内翻找。

    管双鹭趴着不动,眸子却一直跟着边仲的身形:“在找什么?”

    “止痛化瘀的药膏。”边仲终于寻得个布包,几步就返回管双鹭身旁坐下。

    她曲起胳膊、撑腕转头,看他一本正经的打开它,里面露出形状不同的几个瓶瓶罐罐并粗细不一的几根玉势。

    边仲仔细分辨瓶身小字,利落旋开个荷叶盖罐,并右手双指揩出不少药膏。

    管双鹭深吸一口气,抬手扣他的手腕,脸色绯红道:“不过些许小伤,边小郎君不必如此。”

    边仲拍她的手背,语气不容置喙:“背上、臀上的伤或许不必,但姊姊方才含了鞭柄在体内,物件粗糙、恐有蹭伤,还是仔细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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