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下水他肯定卖不掉的,但卤出来就不一样了。顾川柏原以为林美溪会劝他不要投机倒把,她却出乎意料的,要帮他利益最大化。那到底能不能带她去工坊呢?工坊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只负责在深山里杀猪送货找销路,喂猪的是守林人,顾川柏以前救过误入陷阱奄奄一息的守林人,守林人就把自己搭好的销路交给顾川柏。两人合作,从一开始的两头猪,到现在猪栏里十几头猪的规模。这一批成猪出栏,他其实想收手了。他说:“晚上你去我家一趟,我再带你去工坊。”林美溪连连点头,“好,那我回去把调料准备一下。”顾川柏从柴垛里提出一只灰兔子给她,“就说你捡到的,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是兔子耶,想到红烧兔丁,林美溪都开始吞咽了。但她还是摇了头,“我要说捡到兔子,明天就会有更多人上山碰运气,你的工坊不是更危险吗?”“有没有捡到兔子,每天都有人上山,避免不掉的。”顾川柏并不担心,“我们工坊位置隐蔽,找不到的。”说得也是,干这种大宗投机倒把,自然会做好隐蔽。但是,这头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它是怎么跑出来的?”顾川柏摸着后脑勺找补,“杀猪的时候徐爷犯了病,我一个人没按住,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林美溪拎着一只蹬着后腿的兔兔归队,和其他知青说:“你们看,我捡到一只撞了树的兔子呢。”傅听音看晕乎乎的兔子蹬腿,开心的拍手,“哇,小兔子好可爱,我们要养兔兔了吗?”这可是五六斤的大兔兔,林美溪义正言辞拒绝,“不,我们要吃兔兔。”捡到兔子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路过生产队长家,林美溪举起兔子,“队长,我捡到一只兔子,上交给生产队吧。”生产队长哼哼,一只兔子还上交,够谁分的,还会引起争端,但她态度蛮好,令队长很满意。“谁捡到就归谁,你们拿回去吃吧。”然后生产队长挨家挨户通知,“人家捡到兔子是人家的运气,咱们在村里这么多年,有几个人捡到过兔子呢,山里还有野猪,伤人的事情前年才发生过一次,不要往深处跑。”红烧兔rou炖胡萝卜太香了,说坚决不吃兔rou的傅听音,吃得比谁都香。下午没去捡柴火的虞心蕊,闻着兔头的香味,瞬间觉得碗里的五花rou不香了。她从县城带回来的一斤五花rou,本想晚上炫耀一下,但和林美溪的厨艺一对比,红烧五花rou炖土豆,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这还不是怪林美溪抢了她当大厨的爸爸。虞心蕊突然冲动的开口,“林美溪,你教我做饭吧。”刚才宰杀兔兔的时候,虞心蕊还嫌弃她残忍,怎么,闻到香味儿不平衡了?她是不是觉得,如果没抱错,她就能跟爸爸后面学厨艺,然后现在被孤立的就换成她了?她和林姣兰两姐妹都和爸爸学过,可最后是她坚持了下来。林美溪逗乐了,“那你说说,我凭什么要教你?”因为这是本该属于她掌握的技艺,如果没有抱错,跟着大厨爸爸后面学厨艺的,轮得到她林美溪吗?没有厨艺,上午和下午,她能早一个小时回来做饭休息还不用洗碗吗?这种能傍身的技术,被林美溪抢走了,抢了别人的东西,她不愧疚吗?在心里一连三问,可是没有一句能反驳林美溪,虞心蕊赌气刷锅去了。林美溪单独装了一碗兔rou炖萝卜,怕大家误会这是留着明天吃的,解释说:“这一碗我花钱买,送去给我爷爷和妹妹尝尝。”兔子本来就是林美溪发现的,大家都是沾了她的光,何况这半月的蔬菜都是顾家爷爷菜园里换的,哪次都换成倍的回来。沈孝珍道:“你要这样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吃了,快端去吧。”林美溪本来就是客气一下,别人心里也舒坦些,说几句话就能让人舒坦,何乐而不为呢。调料包已经放到随身的小包里了,卤猪下水最少要两三个小时。她找了个借口,“晚上我要陪妹妹多玩一会,你们别等我。”顾川柏和糖糖说好了,让她给打个掩护,顾爷爷虽然没反对,但明显对孙子拉着林美溪下水,是有意见的。当着林美溪的面,他没好说教孙子,只是嘱咐他们小心。黑灯瞎火亏得他能认路,半个小时到了大山深处的作坊。这里以前是个防空洞,略微修整后,成了养猪栏和工坊,一个面相很凶的老头,举着蜡烛警惕的看着林美溪,并不太信任她。
顾川柏态度很恭敬,“徐爷,我妹妹绝对可靠。”顾川柏本是个谨慎的人,不可靠的人他不会往这里带。但老头有他的经历和见解,嘟嘟囔囔,“最可靠的人,也能说翻脸就翻脸,你又不是没吃过亏。”嘴上这样说,还是让林美溪进来了。盆里的猪肚、大肠,按照林美溪的要求用粗盐和地瓜粉,用溪水洗干净了,大肠翻过来,内里那层白色的油花撕得干净,不需要再处理,焯水后直接卤,节省了很多时间。卤了一个半小时,筷子已经能戳得动,林美溪挑了一块大肠和猪肚,切了几小块,给顾川柏和那位叫陈爷老人尝一尝。“大爷,尝过您就知道这个险值不值了。”“都是些猪下水,又不值钱,何必多费事。”等尝过一块之后,陈爷不说话了,顾川柏同样舒展眉头,辛苦一下午一晚上,是值得的。林美溪知道,这两人被卤味征服了。“这样的卤味在我爸那个国营饭店,卖得比猪rou贵,你们也别卖便宜了。”顾川柏琢磨着定价,洗很费功夫,还费调料,兑出去的价格,怎么也得比猪rou贵。“还要卤多久呢?”顾川柏问。林美溪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