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越不信这世上有如此凑巧之事,随即与管家说: “我去看看怜箬,顺便去瞧瞧这位从清河来的女医,究竟有什么本事。”青绵想好了路,便动身前去穆太师府。若她所料不错,萧钰峙今日便会入京,依前世来看,他毫无援手,当今圣上也不会包庇他,只会下令送他去诏狱,还由只听命于皇帝的监察司审问。她与穆怜箬交集,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需徐徐图之,不能太cao之过急,可萧钰峙等不得。那她唯一可以快的,便是先去穆太师府,早一点认识穆怜箬。前世,穆青绵见到这位长姐的时候,她便是像今日一般,独自坐在凉亭内。身着紫色罗裙,身下是代步的轮椅,不见颓败容颜,反是自持几分淡然。穆怜箬的奴婢领她前往,青绵随后跟进去: “我家姑娘久病,若是此番你能帮她站起来,老爷知道了,定会好好打赏的。”穆青绵点点头: “我一定尽心尽力。”穆怜箬此人不问尘世,只喜好一人独处,便是有朝中贵女来送拜帖,她也一律回绝。想当初,穆青绵来到太师府后,她只怕京城之人不认识她,不能出尽风头,故而时常出现在各大席宴之上。此事叫穆怜箬知晓了,还好一阵劝说她。“姑娘,我将人请进来了。”穆怜箬坐在轮椅上,瞧着缓缓走近的穆青绵,只见她将帷帽摘下,立在一旁。看清穆青绵的面容,她愣了一下, “你……”青绵看到穆怜箬的反应,并不意外,她这张脸长得实在太像穆怜箬的妹妹穆滟斐。而她本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既然要取得穆怜箬的信任,必然是要坦然相待。青绵行过礼,拜会穆怜箬: “民女穆青绵见过穆大姑娘。”既是此生初见,也拜前世照拂之恩。穆怜箬听见她的姓氏,诧异道: “你也姓穆?”“是。”穆青绵点头。穆怜箬沉yin,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穆青绵。随后,穆怜箬问她: “你是从何处得知我身有残疾,无力行走。”说自己重生而来,未免太骇人。她日后还少不了要与穆怜箬往来,如此,青绵不作隐瞒,自报了家门。“民女的兄长是本朝监察御史穆勤远。不久前我于清河上京,途中,偶然听人说起穆大姑娘的身疾,民女便想,此番上京已足够麻烦兄长,若能治好穆大姑娘的身疾,也能为兄长积一份人脉。如此,民女便想一试。”“一试?”
她的话并无漏洞,为了自己兄长的仕途前来太师府,以治好她的腿疾邀功。可是,穆怜箬不禁又想,竟如此凑巧吗?偏偏就是一个与穆滟斐长得颇为相像的一个女子来到太师府。要知道,她的这位妹妹名动京城,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世间难有二色。青绵不动声色地睹着穆怜箬,瞧她细细打量,仔细谨慎。她第一次见她,对她有防备心再正常不过。且与她有过一世相处,穆青绵清楚地知道,她不是故意为难旁人的人。瞧过以后,穆怜箬便问起: “你可知道,我有一个妹妹,与你长得颇为相似?”青绵勾唇笑起来: “民女只是常人出身,能与京中贵女长相相似,实在是民女的福气。”“福气吗?”穆怜箬勾着嘴角笑了笑, “你觉得做京中的贵女很好?”青绵听着她的问题,随即一怔,倒不知她为何意。世间多的是贫苦人出身,他们仰望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做这世间的人上人。而穆怜箬生来便在钟鸣鼎食之家,令很多人艳羡。不由地,青绵又想起自己前世的境遇,若是真的穆滟斐还活着,成为萧逸琅的皇后,她所处的境遇何止是被欺骗和被利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满门亲眷被自己的丈夫处死,该是如何心境?许会比她自己,还要痛上几分。青绵回话道: “于民女而言,渴望的是权力与富贵,而这二者我皆没有,自然会觉得成为京中贵女,生来便有常人家女儿没有的东西,便是好事。所以,才有方才那话。”“你倒是个实诚人。”穆怜箬定下了心,也不再与她扯话,直言: “你来帮我瞧瞧,看看我这腿为何残了?如何走不得路。”“能否请姑娘的婢女出去。”那婢女说: “只是腿疾,有何隐秘。为何我都不能陪侍在旁?”穆怜箬未曾阻止,只是朝那婢女示意, “你先出去罢。”犹记前世,穆怜箬对自己腿疾一事份外上心,她总咬着牙从轮椅上站起来,费力地往前走。青绵觉得自己眼前浮现出她前世的笑容,穆怜箬站起来,瞧着她笑, “阿斐,阿姐今日又多走了几步。”她欢喜雀跃,穆青绵心中一动。她是自娘胎里带的病,自小便走不得路。幼时,nai娘以为她是年纪太小,比常人学步要慢很多。直到她逐渐长大,无论如何教她学步,都教不会。太师府上的人才觉得,这是一个病。因此,穆怜箬与穆滟斐的母亲穆大娘子还病了一场,她看不得自己两个女儿一个有腿疾,一个生来体弱。更是自责不已,没过几年,便也撒手人寰。请来的大夫为其看过,都找不到原因。直至穆怜箬芳龄二十五时,有一位游医到了府上,瞧出来她这是被庸医误诊,耽误了治疗。她落下腿疾,是因一个病,名叫麻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