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飞机头道。
他们四人分成两派,激烈争辩起来。我们一贯如此,上次为在里
看到一个性交姿势,究竟应该叫做「隔山取火」还是「老汉推车」,一直吵到半
夜。
只有杨小邪半天没有发表意见,范驴便问:「小邪,你怎幺半天不吭声,这
可是关系到我们的老实和尚同志的终身大事啊。」
小邪慢条斯理道:「我觉得沈姑娘这是在考验家明同学。史家明,你要是真
的喜欢她,肯定会追到她家去。看你这个情形,我觉得你只是还想跟她上床罢了,
所以你就别去找她了,这样不好。」
我一个晚上也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掂量,却不晓得自己真的是爱上了她,还
是像杨小邪说的那样,仅仅出于满足性欲。
从北京回到家,我失望地发现沈轻红并没有回信。我立即又给她写了一封,
依然石沉大海。我整天想着沈轻红,差点忘记和高中那位女同学约好的会面,匆
匆赶去,在公园里跟她说话,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恍惚的时候,竟把她叫
成红姐。气得她拂袖而去,跟我断绝了来往。
我终于明白: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沈轻红,我不能没有她。其他什幺我都可
以忍受,唯独失去她让我难受得不知怎幺办才好,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利爪掐住脖
子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割得五脏六腑支离破碎,无法忍受。我
要去她家,当面告诉她,我不仅爱她,而且要娶她!
我跑到新华书店,仔细研究中国地理,找到从家到北京停靠的火车站中,距
离她家最近的那个,然后可以坐长途汽车到那个镇,她家离镇子应该不远,即使
找不到她的话,镇上也该有旅馆住宿。
大年初九,我便上了火车,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
到了那个火车站,正是清晨,我背着包蹦下车。车票上写着三日内到达北京
有效,也不知是真是假,随他去吧,大不了再买一张火车票。我坐上长途汽车,
换乘了好几次,接近傍晚,方才到了那座小镇,问了路边一位老者,弄清路线,
大约要走半个小时,沿着镇北一条比较宽阔的土路,便可入村。
我的心中颇有踌躇:是第二天白天前去,还是不管黑夜迷路的危险?最后下
决心要尽快见到她,冒一次小险吧,再等一个晚上,我简直要疯掉了。
那天天气不太好,虽然没有下雨,但一直乌云密布,让我心生不详之兆,忐
忑不安。
一路上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两个来月的分分秒秒,不禁泪水涟涟。我发现情
爱与性爱一样刻骨铭心,和她坐在小屋里深夜吃面,跟与她疯狂做爱一样,都终
生难忘。我不由加快脚步,越走越快,慢跑起来,只想与她早一刻相见。
当我接近那座和地址完全吻合的村庄时,天全黑了,远远望见小村灯火闪亮,
被四周空旷黑暗的田亩团团包围。
我的心狂跳不已,一再想像与她相见的那一刻:我敲开院们,她满面愁容顿
时变作惊喜交集,不顾一切扑进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而我要在她的耳边大声说:
轻红,我的轻红,我这一生不能没有你!
我进了村,急切地跑进家门口,打听沈轻红家怎幺走。那中年妇女指点
我向左一直前行,看见一家正大宴宾客的就是。
我激动地一溜儿小跑,来到那儿,果见她家客厅堂屋里摆满酒席,热闹非凡
喜气洋洋。最外边一桌上一位年轻人,看上去好似学生模样,我便问他,沈家今
天什幺喜事?
那人用结结巴巴的普通话告诉我,今天是沈轻红结婚回门的日子,她家办酒
请女婿。
我一听差点瘫倒在地,然后执拗地拒绝相信,坚持认为他拿我开心取乐,却
见沈轻红身着大红新衣,满面红云,笑语盈盈,正在全力抵挡热情的亲友给她身
边的男子灌酒。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不知何去何从,拼命忍住泪水,想转身默默离开,
可是身体仿佛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术,根本不听大脑指挥,动弹不得。
她应付完一桌客人,转身和她男人一起走向朝外的一桌,准备给他们敬酒。
突然间沈轻红望见了我,万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端着的酒杯猛地一晃,
暗红的葡萄酒,血一样倾泻下来。她的丈夫以为她喝多了,将她的身体一把挽住。
这时烟花随着爆竹升起一片绚丽和炽烈,转瞬即逝,在黑暗冷漠的天空,飘
落如那个元旦之夜永远的飞雪,又像一个人无处安放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