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直言。”
图洛一愣,随即和辛西娅对视了一眼。乌列没有看他们,走到一把椅子前,姿态放松地坐下来。
尤里卡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脏了。早就听闻帝都的贵族荒淫无度,军部奉行配对前的禁欲和配对后的绝对忠诚,因此那些显贵家族的年轻一代认为滥交是一种时尚,充满了打破禁忌的刺激感。
“长官!”那名叫霍里的哨兵大声辩白,“我只是跟那个向导说了几句话,她的哥哥早先主动引诱了我,这完全——”
索修斯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回陛下,这不是一回事。”
尤里卡完全相信是那个贵族向导引诱了面前这个可怜的哨兵,但他完全不同情对方,哪有前脚和哥哥打过炮,后脚就肖想妹妹的道理呢?何况那对双胞胎向导出身高贵,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献殷勤呢,凭什么轮到这个下等兵?
索修斯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波澜:“臣并无此意。当务之急是救回王储,陛下,交换人质的计划奏效了么?”
坐在露台摇椅里的皇帝背对着殿内的昏暗,用手帕掩住口鼻咳嗽起来。他已经须发俱白,枯瘦的手背布满老人斑。而背后向他走来的那个男人,和他差不多年纪,却依然是健硕的壮年模样,逼近身后的脚步沉稳而有力,让人妒忌。
殿门重新关上,外面的侍从们都松了一口气。如今军部和皇室的关系之复杂微妙,不是他们能参与,这个难题还是甩给里面那位贵人最妥当。
高大威严的男人疾步穿过皇宫金碧辉煌的走廊,身后快步追赶的宫廷侍从小声劝阻着他:“元帅!您不能这么闯进去,陛下还在休息——”
“朕知道你想问什么。”皇帝丢开手帕,随手一指身边的椅子,“坐。”
白鹭区,帝都。
“你们的姓氏是斯托克,来自帝都的紫罗兰家族,一对贵族公子小姐,来到这样艰苦贫瘠的地方,想必一时很难习惯吧?”
乌列始终没有表态,直到那家伙为了辩白快说到某些令尤里卡脸红心跳的细节,才抬腿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乌列走向停在操场边的座驾,只丢下一句命令:“不用跟着我,看好他们。”
“这些帝都来的蛀虫弄脏了我的军营,还有这蠢货,调到修理营去。”
王储维恩是皇帝最小的儿子,皇室一直想吸纳他们的种族基因,以期优化王族的身体机能和寿命,但普通人的基因十分顽固,王族依然全是会自然衰老的普通人,作为向导的王后诞下的子嗣中,只有小王子维恩成功分化成了向导。
“根据传回的消息,押送的队伍一直停留在第二十八军团,没有出境。”
头:“我能理解。”
“维恩被他们俘虏了。”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
“长官,怎么处置他?”
但男人完全置若罔闻,已经冲到了进入寝宫的拱门前,侍卫战战兢兢地作势要拦,但刚有动作就被男人喷火的眼神吓退,无奈地保持着阻拦的姿势跟到殿门前。
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传出:“进来吧,索修斯。”
“作为兄长,保护小妹是应当的职责,也是血缘上的天性。”
乌列适时给了台阶:“请放开他,待我查实,他会收到应有的军法处置。”
屋外的操场上,尤里卡走到乌列面前。
“将心比心,索修斯。”皇帝望着花园里嬉戏,“你也有儿子,如果乌列遭此不测,你会怎么做呢?”
图洛的气势萎靡了许多,乌列的意思很明显,他没耐心在这种事上耗费,如果不配合,就不再是两个帝都高级向导和一个普通战地哨兵的矛盾,而关乎斯托克和沙林德两个家族的关系。
“唉。”皇帝摇摇头,表情复杂难言,“朕不想让你参与其中,也是怕你难办。”
而王储被俘虏这种大事,这些天居然瞒过了索修斯这个军部首脑的耳目,可见那支驻地军团已经被皇室势力蚕食到了怎样的程度。
“别那么置身事外,索修斯,我们是一家人。”皇帝意有所指地用手指敲打着扶手,“虽然乌列只能做维恩的侧室,但封地和荣誉不会相差正室太多。待他班师回朝,我们就会正式成为一家人,还是说,你认知里的家庭成员另有其人?”
乌列叠起双腿,将交握的双手轻按住膝盖,这是一个收敛攻击性的姿势。
索修斯·沙林德收住脚步,站在打开的殿门前,脱帽,单膝跪下行礼:“问陛下安。”
尤里卡幸灾乐祸瞟了那个下等兵一样,窃喜地回答:“是,长官。”
尽管维恩是皇室的珍惜保护动物,但这些年,皇帝更想要收回军部的权力,同意他前往一处较为安全的边境。那里虽然隶属于驻地军团,但王子独立领导着一支皇家部队,并不断拉拢那些摇摆的哨兵们脱离军部管辖,为皇室所用。
阴着脸的索修斯没有道谢,直接坐了下来,不满的意味很明显。
索修斯没有表现出惊讶,来之前他就审清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