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做什么?”乌列催促着,她走到桌子旁,沉睡的犯人无知无觉,头顶的长发垂向地面,苍白的美丽容颜犹如闭目的慈悲神只。
她一瘸一拐的挪到医疗箱旁,翻找出一瓶止疼剂,吸了几毫升给自己注射,双手伸进医疗箱内翻找纱布时。
抱着那个犯人的指挥官已经走进了观测亭,瀑布上噪声很大,尤里卡却行动如常,提起两只医疗箱扬声喊道:“中尉,请进去。”
耳畔风声呼啸,仿佛有猛虎张开血盆大口。西娅忽然发现那不是错觉,一只半透明的老虎精神体从侧面扑来,她甩出精神触手狠狠抽过去,几乎是同时,她的精神体雌鹰“茉莉”张开爪子抓向老虎的眼睛。
“这就是我喜欢聪明人的原因。”乌列勾起嘴角,走到躺在桌面上的犯人身边,双手轻轻捧住犯人的脑袋,“我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至于向导的工作,由我来配合你绰绰有余,还是你更希望我把你哥哥也弄来?”
西娅听见行军车发动的声音,思索着对策,沉声道:“至少需要一个医生和两个向导,只有你和我根本不可能完成摘除工作。”
乌列瞥了一眼她流血的小腿:“自己包扎一下,完成之前你还不能死。”
“我不是沙林德家的兵!”脑袋被枪口指着,西娅依然奋力挣扎,“我是帝国的战士,有责任保护同袍的生命安全,而你,你在帮助乌列沙林德把所有人送进地狱里。”
“谢谢,我知道了。”乌列只回答了这么一句。
很快,她被甩在乌列面前。
哨兵的力气很大,拷住她后一把将她扛到肩上。精神触手和拳头不断击打在哨兵身上,尤里卡完全不受影响,冷哼一声:“别再白费功夫了,现在我的向导是指挥官,入侵我?你们兄妹俩加在一起也不够格。”
“属下不敢,只是必要的提醒。”西娅低眉道,“您想摘除这副黄金冠,而我想活着回家。”
余光里,乌列在剃除骨钉周围的头发,并没有看她,她不动声色藏起了一把镊子。
植入物取出的过程并不困难,难的是随着骨钉取出泄露的精神力。第二枚骨钉被
宿舍里,坐在床上的图洛猛地睁开眼睛。双胞胎向导的联结比结合过的伴侣更强,从出生到现在,他们就像两艘拴在一起的小船,时刻牵拉着种在对方身体中的精神锚点,但就在刚刚,他感觉不到西娅,西娅像一艘驶入浓雾的船,他只能感觉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做的很好。”
精神体缠斗在一起,给了她继续逃跑的机会,但小腿忽然传来一股剧痛,她摔倒在地上,被赶来的尤里卡揪起头发:“中尉,以下犯上,违抗军令,如果这是在军团,你现在已经被枪毙了。”
开了快一个小时,才抵达琼水瀑布。尽管水电站早已废弃,但水坝并没有被完全炸毁,远远望去,灰白色的水坝犹如在瀑布上方架设的巨型口风琴,坝上的观测亭只有一粒豆子那么小。但行军车开上水坝,越逼近观测亭,那建筑便越庞大起来,几乎有三层楼那么高,飞溅的水晕让观测亭底部罩在细蒙蒙的雾里,犹如空中楼阁般奇异。
乌列微微眯起眼:“你在威胁我吗?中尉。”
站在水坝护栏后的西娅纹丝不动,双眼紧紧盯着瀑布下漆黑的蓄水湖。
西娅脸色发白,紧紧咬住嘴唇。
西娅正襟危坐,差点忘了后面那个凶悍的哨兵精神力等级远在自己之上,完全有能力管控好自己麾下的哨兵们。被强行塞进车里带走时,她尝试联系兄长图洛,但这辆军用车被牢牢控制在了乌列的精神屏障之中。
“好的。”西娅平静的回答,趁着尤里卡搬东西进去的空当,转身就跑。只要能脱离指挥官的精神屏障范围,她就能联络上身在军营中的图洛,像所有人发出讯号:首席哨兵不顾所有人的性命,即将犯下叛国罪。
与此同时,离琼水大瀑布还有几公里,那飞流直下的急水声已经炸得尤里卡烦躁不已,握住方向盘的手腕轻轻颤抖。坐在副驾驶的西娅瞟了他一眼,犹豫了半分钟,向导抬起手,但几乎是瞬间,尤里卡安静了下来,舒服得活动了几下脖子,望向后视镜道谢:“多谢,长官。”
坐在后排的指挥官抚摸着膝上犯人的长发,看也不看他们。
“是。”西娅慢慢站起来,垂下眼睛努力摆出服从的表情,“长官。”
需要两名高级向导在场,哨兵则都需要回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乌列慢天斯理摘下黑色的皮手套,给双手消毒后,从副官端起的托盘中拿起一副医用手套戴上,准备完毕后,尤里卡便下楼离开。
西娅说:“他被精神力抑制的时间太长了,摘除时很可能会过载。我会处理过载的问题,你需要制造一个足够牢固的屏障,否则你的军队很可能会死很多人,帝都的监测系统也会立刻收到消息。”
她已经明白过来指挥官要做什么了。瀑布周围十几公里都了无人烟,巨大的噪声则是天然屏障——指挥官要在这里摘除犯人头上那顶“黄金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