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骤然Yin沉下来,他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将明曜拖至身前,按着她的头掼在膝下:“呕什么?你瞧不上我?”明曜脑海一片空白,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然后她的脖子又被人提起来,窒息之感传来,她脸涨得通红,却在懵然那刻想起那个小丫鬟的话。“是寨主!你一定帮我们求求情,我们只能靠你了!”对……还有薛夫人,还有薛家的那些女孩子……她得帮帮她们……明曜闭了闭眼,她是知道自己怎么笑起来最乖的,那几乎是刻在本能里的东西。她朝男人笑了笑。果不其然地,脖颈上的手掌松了几分。然而没等明曜松一口气,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凄厉的尖叫。那声音是薛夫人的,太过痛楚,虽然离得远,却像是生生撕开了明曜的耳膜一般。鲜血淋漓地,不知因何而起,只有余响不散。明曜浑身一颤,挣开男人的束缚就往外冲,骤然头皮剧痛,却是被男人一把拽着长发拖了回去。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她回过神时,自己已倒在地上,脸颊被一巴掌抽得几乎麻木。可她没有时间想更多了,禽鸟的听觉范围不断扩大,只朝着她捕捉到的,薛夫人惨叫声的源处而去。然后她清晰地听到了此起彼伏地,属于不同女人的惨叫声。她失力地伏在地上,知道自己晚了……她甚至没来得及为她们开口,就已经晚了……她想象不出她们发生了什么,可是虎皮和象牙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旋转。女人……在这些人眼中就和那些动物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更温顺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动物。她们的下场难道会比墙上的东西更好吗?明曜怔怔地望着那巨大的虎皮,枯黄和深褐的条纹,像是一张绝望的大网。她什么都不想了,那出神的一瞬,像是沧海桑田那样长。“那些自出生就被灌输的,所谓正确、亘古不变的道理,难道就都是对的吗?”最后留在脑海中的,只有这一句话了。明曜那双琥珀色的浅瞳缓缓转向了床尾巨大的、血腥气浓厚的刀。她想杀人——难以遏制的那种。 恶灵相四周天旋地转,远处此起彼伏的惨叫如利鞭般将明曜的魂魄一寸寸抽散。她被丢到榻上,脸色惨白,只有右脸红肿的巴掌印惊人得显眼,男人蛇瞳般Yin冷的双眸在那伤处凝了一瞬,很快厌恶地别开。下一瞬,明曜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地,被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按在了他的身下,他一掌压着她的肩,一掌粗暴地扯着她的裙摆往大腿上带。那两双Yin恻恻的大刀就挂在她的头顶,余光中甚至能看到其森然的刃。深秋寒凉的空气激得她双腿发颤,与之一同落在她裙底的,却是一道逐渐滚烫危险的目光。耳边的哭喊还在无休无止地持续,明曜浑身都在抖,她终于在此刻,在远处的求饶痛呼中,在近处的yIn恶目光中明白了她与那些女人面对的情景。她不是傻子,也不是不懂欲望,只是她从未直面过这种无关乎任何情爱的性。在这些人眼里,她们是毫无区别的符号,是征服发泄过后可以被随意丢弃的物件,是生来便注定要容纳世间所有不公的器皿。只有这些东西,才可以让人如此轻慢地对待。可她们明明不是。弃离孬夫独自行商的薛夫人不是,从小跟在她身边四处奔走的那些婢女也不是,病弱寡亲拉扯幼|女的谷向杉不是,少年老成内心柔软的谷莠也不是。可是她们都被当做死物那般,被一次次埋入了泥泞当中。那并非个例的不幸,那不幸是出生那刻即被烙印上的,被无视、被淡忘、被习以为常的标记。它并不能被挣脱,只能被平稳和安逸的生活掩盖,甚至这种不知何时便烟消云散的遮掩,才该是难得的个例。比如呢,比如明曜在北冥,在西崇山的那些岁月。山中别无事,只道浮生闲。是她从未睁眼看过人间,才长出那样一双过滤了所有丑恶的眼睛,是她迟钝了太久,才以为所有人都会和她有商有量地交流。是她曾经触到过低眉垂目的神明,才以为自己可以平视一切。她忽然笑了起来,那雪玉般柔弱无骨的身躯耸动,骨rou匀停的纤腿在半遮半掩的裙裾下轻轻地颤抖着,她笑得无声,因此也像是恸哭。这种柔软美丽的姿态刺到了男人早已躁动至极的神经。他的手掌死死握住了少女的腿肚,然而下一瞬,一只冰冷柔然的手又按上了他的。明曜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在这个情景下显得格外诡异。“你这个地方,叫什么寨?”她这样问。男人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回应:“黑凇寨。”少女的手移开了,然后他看着她轻轻哼笑了一声,如小动物一般回头望向他。她侧过来的是那半张完好无损的脸庞,琥珀色的桃花眸水波潋滟,小巧的鼻尖泛着生动的红,嘴唇颜色很淡,但轮廓Jing巧美好,正中一点唇珠像是花蕊上悬坠的水滴,纯真到令人轻易便生出把玩蹂|躏的邪念。男人急不可待地探过身,将少女按在身下,像是想去触碰她的嘴唇……然而下一瞬,快到难以计量的一瞬,他清晰地看到明曜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划过一道妖异的明黄。头顶悬挂安置的两把大刀就那样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刀刃朝下,沉重地,Jing准地,砍下了男人的头颅。他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大半的视线都被血污模糊了,他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仍然如yIn|兽般撑在榻上,他看到自己日日擦拭的大刀沾了血,重重砸在了地上。然后是紧接着掉下的另一把……它就那样诡异地打着弯,重重朝仍在滚动的脑袋劈了过来。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