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身前白衣微动,冷香稍拂,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轻轻拖住了她的手肘,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扶正。“明曜。”云咎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前飘下,他的声线很稳,可嗓音底下却带了几分担忧,“你将丝线扯断了。”明曜松了一口气,借力撑着云咎站直身体,片刻才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云咎?”“是,我在。”“我知道了一些关键的线索,我想我们应该先去见一见东海龙族的主神,如果我的那些线索都是真的,那东海龙族全族可能都……”“明曜。”云咎抬手轻轻按上了她的后颈,他低头看着她焦急的脸,安抚般缓声道,“你怀疑的人是谁?”“……暮溱。”明曜望着云咎的漆瞳,片刻后才道,“我怀疑东海之乱的幕后之人,是暮溱。”“……暮溱, ”云咎缓缓眨动着漆眸,若有所思地望向明曜,却并没有对她的揣测做出任何回应, “你知道我们现在所处何地吗?”明曜:“难道是乾都的牢狱?”云咎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只垂手拉住明曜的手腕, 在她原本系着金色丝线的位置重新落下了一道神力。微凉的刺痛一闪而逝,于明曜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接近肤色的印记, 若不细看便无法分辨出来。明曜有些吃痛地缩了一下手,略带诧异地望向他, 云咎却也并不对此多做解释, 只道:“此处乃龙族主神伏尊设下的阵法秘境,如果不能破开此处,我们便无法见到伏尊本人。”“伏尊设下的?”双头巨蛇的幻象散去之后, 二人眼前出现了一条极长的廊道。道路狭窄,两旁耸立这的冰岩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相连, 比起无处不缀满了萤石的, 金碧辉煌的乾都宫殿, 这条长廊幽深颓败得简直不像是在东海,反而更像是荒凉混沌的北冥。明曜被廊道内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轻声道:“可双头蛇是被暮浔捕杀的……龙神伏尊的秘境中, 又为何会留下双头蛇的幻象?”云咎走在明曜身前不急不缓地解释:“能够捕获这样的异兽,对于龙族或许是一种荣耀。伏尊以此为荣,留于秘境来彰显龙族实力也不奇怪。”“……以此为荣。”明曜沉默了片刻, 一字一顿地重复了这四个字, “这并不是什么荣耀。”云咎前行的脚步微顿,墨色的发尾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轻轻摆动了一下, 他回过来,幽深的眸子沉沉落在明曜的脸上,以肯定的语气陈述:“你对那双头蛇格外好奇。”明曜抬头与他对视,轻声道:“我只是觉得,那只双头蛇能修炼至此并不容易,何况它或许并没有做错什么,龙族无故将它折磨至此,实在过于残忍。”两人在说话间,已沿着那长廊绕拐了几个弯,眼前毫无变化的场景使明曜有些心绪烦乱。虽然她在听到灵沨所言之后,已经下定决心将所有的疑点,对龙神伏尊和云咎和盘托出,可她心中对于双头蛇的遭遇依旧有所不忍。若事情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双头蛇在逃离北冥之后被暮浔所害,其魂魄附于暮溱的身上,在东海暗地扩张自己的势力,那整件事的起始,也是东海不仁在先。可就如灵沨所言,沧澜庭的那些龙族子嗣无论如何都是无辜的。循环不息的杀戮与Yin谋只会让更多的无辜者遭难,哪怕东海龙族与她无关,她也不愿意亲眼看着北冥同族背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明曜愿意去相信,云咎能够给整件事一个公允的裁决。云咎在听完她的回答之后,依旧保持着不置可否的沉默。两人的脚步声轻轻重重地在长廊中回荡,两侧毫无特色的冰岩和漆黑的甬道,在一个又一个的转角之后,依旧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明曜跟着云咎亦步亦趋地向前,云咎此刻的沉默比以往更叫人不安,她不明所以地绞了下衣:“云咎,你对于东海的事,有什么线索吗?”云咎脚步不停,也不答话,只转身率先进入了一个拐角。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Yin风自长廊那处扑面而来,云咎的白袍与黑发骤然扬起,他在侧身的同时偏头看了明曜一眼,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至身旁。下一瞬,一扇巨大的黑铁旧门自二人身旁显现,狂风在长廊中来来回回地横冲直撞,明曜眼睛几乎都无法睁开。片刻后,只听一声巨响,黑铁旧门被狂风由外向内重重掀开,冰冷的怒澜在黑门之后的空间内炸起,一声龙yin啸响,明曜在余光中,看到了一张苍老的面庞。“嘭!”老人扬起手,沉稳的神力自他掌下逸出,破损洞开的大门在明曜二人进入内室的瞬间闭合,屋内的波澜也在同时平静下来。明曜站在门内一点,伸手紧紧攥住云咎的手:“他是……他就是……”“他是伏尊留在秘境中的分身。”云咎拉着明曜的手,绕开了站在厅堂中央的老者,径直往其身后的王座处走去。“秘境与一般的幻境不同,幻境是由神力塑造而成,因此不论其中的景物多么Jing巧逼真,也都是空中楼台而已;而秘境,往往都是真实存在于神域之中的所在,只不过秘境通常会被主神用神力所隐藏,所以鲜有人知。但为了以防万一,主神在创造秘境之后,还会用一部分神力化出分身,留存于秘境之中,分身所在之处,就是秘境内唯一安全的地方。”明曜闻言心头一松,下意识放开了云咎的手,转身朝伏尊的分身望去:“既然是分身,那也一定与龙神本尊惺惺相惜才是,我们何不现在就向他表明来意?”云咎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分身往往只是为了本尊留下的某个任务才存在的,与本尊间的联系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