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依旧执着:“老夫人,就让我带着这些事离京吧。”
溪光见宁老夫人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终究是掩不住的失望。她转头看着上方的帐顶,挤出虚弱的声道:“我时间不多了,就是这样……你也不肯吗?”
时间不多了——这话叫溪光的心被人翻搅一样的疼,豆大的眼泪直往下落。她的祖母,不过是在死前乞求知道一点关于儿子的旧事,为什么……秦华明明知道,却不肯直言!
到底是什么事,能叫她如此心肠冷硬的对着一个垂死老人的哀求都无半分心软?
“央央儿……”宁老夫人朝着溪光抬起手,这时候叫她抬起手似乎很吃力,颤个不停还未悬停多久就又掉落了下去。“是祖母、对不住你……不能寻到你爹娘……”
溪光在床边握着宁老夫人的手,她知道祖母一定是想要知道的,既然秦华知道些许事情,既然她已经将人带至了此地,那她今日必要秦华开口!
无论,她开口后的结果是什么,溪光都愿意承受。
“秦姨为何不肯说?”溪光侧过头望着秦华,目光稍冷。她往日对秦华也是十分尊敬,只是这会她是更偏向自己祖母的。溪光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吐道:“是不是因为……小寒山的事?”
秦华神色猛然发白,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脱口问:“你怎么会知道?!”随即,她又摇着头否认:“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发生那事时,只有我一人在夫人身边,不可能的!绝不可能再有人知道!”
溪光只是试探着提“小寒山”这三字,没成想这还真是事情关键所在。而她所知,也不过就是先前恍惚当中耳畔乍现的那话,再没有更多的了。“在这世上发生过的事,当真瞒得住吗?”
秦华对着溪光这脸,一个恍神竟是将之同多年前的那张脸重叠在了一起。她甚至还记得,当年小寒山的那事出了之后,她家夫人……也说过这话——“在这世上发生过的事,当真瞒得住吗?”
当真瞒得住吗?
秦华不知道,倘若瞒不住……那些肮脏的事暴露于世人面前,又该掀起怎么样的惊涛骇浪?她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不留神被绊了一跤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然而,她却好像半点都不知道疼似的,面色透着惊恐的看着屋中的人。
“知道了又有什么好?让你们知道了又有什么好!”
溪光一直盯着秦华,这回是看了个仔仔细细,这秦华的确紧闭着唇没有说话。而她,也确确实实听见了秦华的声音无疑。
“……那人是天子,难道你们还能向他报仇!”
宛若青天白日之下炸了一道响雷,溪光不可置信的望着跌坐在地上的秦华,“什么?!”这话太过离奇,以至于叫她忍不住惊呼出口。
原本里屋寂静无声,只有几人无声的在对峙,这陡然冒出的惊呼却是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韩嬷嬷就站在旁边,“三小姐怎么了?”
溪光被震得不轻,此刻还回不过来神,她直直的看着秦华张了张口,却发现眼下自己半个字都出不来。
天子?是皇宫里头住着的那位天子!
他……怎么会跟她爹娘失踪有关的?
溪光忍不住当即询问,只是此刻碍着老夫人和韩嬷嬷,她又将话全部都咽了回去。倘若,事情当真是同皇上有关,这也就难怪为何秦华会咬死了不肯说了。
“三小姐……?”韩嬷嬷见她的脸色越发不对,接连喊了几声唤她。连带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此刻也投来了担忧的目光。
溪光立即安抚宁老夫人,“祖母,我没事。”她转过身,继续对着秦华,心中迟疑不定。就在刚刚之前,她还是同宁老夫人一样,是想要从秦华口中撬出当年的秘密来的。可这会,她因着听见了秦华心底的声音,也开始犹豫起应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怎么会是皇帝?
倘若当年宁溪光的爹娘失踪,当真是跟皇帝的有关,那宁府会如何?
溪光想着这些时,目光直落落的看着秦华。
秦华被这样古怪的视线盯得心下不安,她总觉得……眼前这少女的眼似乎能窥探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仿佛刚才那一声惊问,就是在回应自己刚才心中响起的那道质问。可是,可是怎么可能?那不过是她心底深处的声音,又怎么会被旁人听见了?
“老夫人,我告退了。”秦华仓促起身,只觉得自己在这待不住了。她要快些走,带着那些秘密,远远离开的京城。说了这话,秦华便手脚并用的站起了身,甚至都不等宁老夫人应声就仓惶逃似得的往外头去。
“老夫人!”韩嬷嬷惊呼,她是瞧见了老夫人嘴角涌出的一点血沫,心下大喊不妙。
“是宁家……对付不了的人,对吗?”宁老夫人蓦然出声,这一声好似是拼劲了全部力气。其实,苦苦相逼到了此种地步,她又怎会再不清楚,除了这个理由不做别想。
秦华将要出去的身形猛的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