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却忽然大叫了一声,扑向了那个画家。
「小蟹!」
还好瓜子眼明手快,他在纪宜身边待得久,已经学会从他眼神判断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很快看出自己的室友不对劲,伸手就架住了他的肩。
还好纪宜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睁着茫然的眼睛,环顾了一圈舞台上目瞪口呆的众人,瓜子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回看他的双眸里,还带着轻微的shi气。
「瓜……?」他认出他。 瓜子咬着牙点点头:
「对啦!难道是你公爵家的仆人不成?虽然也差不了多少……你到底是怎么了,小蟹?最近真的是怪透了!」
瓜子难得关心地问着。 纪宜却只是怔愣地看着前方,半晌摇了摇头,和导演的同学还有指导老师道了歉,就匆匆地奔向后台。
瓜子跟过去的时候,发现纪宜就蹲在布幕后,整个人抱着膝盖,肩膀起伏着,看起来竟是在饮泣。 瓜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踏前了一步,终究又缩了回来,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一向冷静、凡事菁英作风的大少爷,在后台崩溃般地哭个不停。
从那次之后,瓜子的宿舍生涯就改变了。
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礼拜,才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那就是纪宜的房间里少了什么,以往这个可以开学弟博览会的高级宿舍,竟然连续一个礼拜都没有访客。每晚纪宜不是背对着他在书桌旁念剧本,就是静静地站在窗口,像在想什么似地沉默着。
「小蟹,你……转性啦?」
有天晚上,瓜子终于忍不住问。 老实说这么久没看到优质的学弟?挂不丝一?地出现在纪宜的床上,他还真有点寂寞。 虽然自己吃不到,但纪宜骗来的学弟,往往都是一个科或一个班级里最漂亮的几个,饱饱眼福对身体健康也有帮助。
「闭上你的嘴。」纪宜却总是这样回应他。
纪宜的怪异,一直持续到期末考前都是如此。
那天纪宜经过剧场研的门口,却碰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女王,所谓女王,纪宜从进这间艺大前就久闻其名,他的本名是虞诚,是个从长相到身材都非常大叔的大叔。但第一次选修他的课纪宜就被震憾到,不是他的才华,而是那一脸浓妆和七色的头发。
虽然对女王的品味感到不可思议,但三年薰陶下来,纪宜却渐渐地被这位艺术家感动。 他看得出来,女王心底有一块谁也触及不到的领域,某些方面而言,竟像那个做出那种艺术品的学弟,他们的眼睛永远都有一半,在看着世人看不到、也无法触摸的世界。
但自己看不到,怎么也看不到。
小时候时而升起的怨恨,又再一次在纪宜心头乱窜,他的兄姊、他的父亲,全是各个领域的天才,虽然许多理论总是试图证明,天才是九十九分的努力,外加一分的天份。 但就是那一份的天分,便足以将努力的庸人逼向绝路。
经过一次夏季制作,纪宜和女王也熟络起来。 女王曾经对纪宜说:
你有才华,小纪,但是你还有一层壳得褪掉,像螃蟹的壳一样。 如果你褪不掉,在舞台上就只有两条路走,一是被自己设的限制逼疯,二是永远离开这个舞台。
表演课时,他甚至感慨万分地握住表演中纪宜的肩,摇着他的身体:
你在迟疑什么? 小纪? 是什么绑住了你?
女王看见憔悴的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出声叫住:「小纪!」纪宜也看见了女王,走过去问了声好。女王看着打着伞、怀间还抱着一堆书的他,勾了一下唇:
「又去图书馆念书?」
「嗯,是啊,虞老师。」纪宜郁郁寡欢地说。 女王又问:
「这么认真?你是不是有参与夏季公演,剧本是Shern的改编剧「虚妄之花」吧?还是演主角之一? 」
纪宜勉强点了一下头:「嗯。可是因为期末考快到了,不念不行。」
女王听了就笑起来:
「真了不起,真该叫那两个小王八蛋好好学学。那两个混帐,一个中文太差、一个英文太好,叫他们交个报告给我,写得我一个字也看不懂,真气死我了。」
纪宜知道他指的得王八蛋,就是和他最亲的两个学生,二年级的辛维和于越。 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三个人间的具体关系,但他长久处在父兄那种环境,稍微明白那种天才间互相珍惜的感觉。 他正想着,女王又开了口:
「对了,你来得正好,讲到那两个小王八蛋,我才想到我有东西要给辛维。你接下来会经过系馆吧?还是排练室?顺道帮我带个东西给他。 」
女王说着,就把一迭资料放到他手上,纪宜看了一眼:「这是……?」
「喔,辛维请教我的,关于一出戏的背景资料,叫作剪刀上的蘑菇。」
「剪刀上的蘑菇?」
「嗯,很有意思的戏,你搞不好也会喜欢,辛维他们好像想拿来当毕制之类的。要是你对剧场有兴趣的话,高年级选修剧场的课,我可以你让你参与。你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