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风月嗤笑,摸了摸他的头,道:“今日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苏悦颔首,极其不愿地撇了撇嘴,风月好言相劝了许久,这才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屋内灯火通明,苏悦藏在门后,一手扒着门框,怯懦地道了声:“风月。”
“嗯。”那人应道。
“明天还去抓流萤吗?”
他淡淡一笑,道:“去。”
得了允诺,苏悦才弯眉一笑,欢天喜地的进了家门。房内,一女子右手执册,眉头紧锁,听闻了开门声,却又展颜一笑,温柔道:“悦儿回来了。”
“母亲。”苏悦乖巧地问候了一句,丝毫没有刚才的疯癫,道:“父亲人呢?”
“他最近很忙。”女子揉了揉他的头,又叮嘱道:“我知道你喜欢出去玩,但最近城中瘟疫肆虐,你还是小心些,能不出去最好。”
“母亲和父亲还没有办法吗?”
“你父亲近日和我都是焦头烂额的,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照顾你,所以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我知道的,母亲。”苏悦又往里面的屋子看了看,隐约能够看到一个身影,他俯了俯身,这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悦蜷缩在屋内,外面的烛火透过门缝蔓延进来,他盯着那一丝光亮,久久不能入眠。屋外时而会有淡淡的脚步声,有人在低语。
苏家四代为医,苏悦的父亲和母亲也是为此结缘,他们一家在这城中声望颇高。这一年,突发了一场瘟疫,许多大夫束手无策,连同他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于是就变成了这种样子,所有大夫没日没夜地在查找古籍。
天渐明了时,屋外的烛火熄灭,紧接着又开始忙碌起来。苏悦被一阵喧哗声吵醒,有些头昏脑胀地出了房门,一阵强光刺来,他下意识地遮了遮眼,皱眉就见院子里或坐或躺着一些病人。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批了。
苏悦的母亲端着药罐,回头见他面色chao红,面色一变,匆匆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苏悦红着眼,一脸茫然:“母亲。”
“你发烧了。”苏母声音一沉,随即将他抱回了屋子,替他掖好被角后,又转身出去。
苏悦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许久后闻到一股药草清香,继而被人扶起,缓缓灌了一碗药汤,夜间,他只觉得眼前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楚,迷糊之中外面好像还有雨滴声,苏悦一睁开眼,就将母亲坐在床头,一手执册,眉头不变地皱着。
“母亲……”
“醒了?”
苏母松了口气,转身拿过桌子上的水,苏悦喝了一口,顿时清醒了大半,一下掀开了被子,惊慌失措道:“完了,风月还在外面等着我!”
苏母将他按回了被子里,好笑道:“瞎说什么?这都到后半夜了,外面还落着大雨,风月那孩子又不傻,等你做甚?”
苏悦觉得自己也是烧糊涂了,回到了床上也睡不着,他想了很久,忽然问道:“母亲,我是感染到了吗?”
“别瞎说。”苏母揉了揉他的头,“你只是受了风寒,最近身体可能有些虚弱,别出去转悠了便好。”
苏悦点头,而后靠着榻上,也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的母亲,等到天微微放明时,外面来了敲门声,他的母亲又嘱咐了几句,而后端着药碗出去。
苏悦坐在床上胡乱想着事情,一边为他父母忧心,一边又恨自己这时病了,不能再出去找风月玩了,睡着的时候,他做了个梦,梦里下着倾盆大雨,而一个弱小的身影便站在雨雾之中,苏悦走近时发现竟是风月,连忙劝说他赶紧回去,可那人不知怎么了,倒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直傻傻的笑。
梦醒之后,苏悦出了一身冷汗,他按照父母的嘱咐,乖巧的喝了三天药汁,病一好便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风月就站在树下,见到人来,对他招了招手,一时间,梦境与现实重合,他盘膝坐下,一脸茫然道:“风月,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吧?”
“我又不傻。”风月弹着他的额头,见人吃痛,咧嘴一笑,随后靠着他瘦弱的肩膀,松了口气,眉宇之间有些疲倦,“我睡一会儿……”
苏悦托着他的头,微微侧首,却看不清他面色,连忙正襟危坐,动也不敢动,一时间,只有青草香弥漫。
这座城一片死寂,苏悦与风月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屋内有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妻走了出来,苏悦对他们点了点头,而后进了屋子。屋内木桌处对坐着两人,苏悦颔首,道:“父亲,母亲。”
两人似乎正在忙着讨论事情,只见两人都皱着眉头,见苏悦回来,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苏悦刚伸手推开了门,身后便传来了声音,“悦儿。”
“父亲。”
“你的那个朋友,风月。”他的父亲起身,揉了揉眉心,淡然道:“那孩子无父无母,现在整日在外面也不安全,如果可以,让他暂时同你住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