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全数喷发而出,这让他整个人情绪都处于临界点。
事实上,在司机打电话的前一秒,他在公司刚刚逼着周先生吐出被隐瞒的所有事情,他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就接到年安出事的电话。
平生头一次,他这么厌恶自己。
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年安怎么会受到那些胁迫,又怎么会受伤,甚至最终为了救他还差点丢了性命。
可他呢?他做了什么?他像个傻子,只知道一股脑的冲破来自‘家庭的障碍’,却把遗留下来的所有问题,全数积压堆在年安身上,然后说着喜欢,说着爱,说着把心把一切都给他,说的那么真,把自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他都替年安怨恨自己的烦人,年安怎么那么惨,偏偏被他这么个蜜罐里长大的少爷喜欢上,纠缠着不放呢?
如果不喜欢还能恨一恨讨厌讨厌,如果喜欢……那真是太惨了。
他都这么差劲了,都害得年安差点死了,还要喜欢他,太惨了。
年安总说他不值得他喜欢,可宓时晏心里却无比清楚,不值得被喜欢的人,是自己才对。
他一点都不好,哪儿哪儿都不好,浑身上下都是毛病,gui毛挑食还少爷,幼稚无知还天真,意气用事,自我感动,伤人而不自知,还心高气傲。
以前为了离婚,死命作践年安,他不懂得尊重,不懂得妥善处理,觉得自己委屈,可其中委屈的,又何尝是他一人?
他还有父母还有哥哥,还有站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年安有什么?他甚至连说都不愿意说,万事都瞒在自己心里,再多困难压在他身上,也要摆出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什么都压不跨他,不需要温暖,也不需要关怀,像个无知无觉、冷清冷血的机器人。
可只有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太懂事的人,往往只会越来越沉默。
而他是前者,年安是后者。
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他居然现在才明白过来。
“你休息吧。”宓时晏垂下头,不再看年安,“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已经把你指纹录进来了,这里是我新买的房子,除了我没人来过,你不会被人找到。午餐在桌上,还是热的,早点吃。你妈妈那儿我去说,你需要什么给我发短信,我让人给你送过来。这几天先别去公司了,太危险。车钥匙也在桌上,新买的,油早上秘书刚加,满的,你要是不想开,我让小张过来给你当几天司机。”
交代完,宓时晏走到年安身边,想要离开,谁知年安站在门口没让开位置。
年安摘下眼镜,望着宓时晏:“都想好了?”
宓时晏沉默着没说话,年安又道:“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人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见了面最多打个招呼——虽然大概率是不会碰面。然后在未来,也许会重新再有个对象,然后再给彼此的前任发一封婚礼请柬……”
“没有,”宓时晏说,“不会有了。”
年安眉头一挑:“哦?”
宓时晏沉声道:“我只有一颗心,给了人,就收不回来了。”
“哦。”年安了解一般点点头,“那这么说,你只能收我给你发的婚礼请柬。”
宓时晏脸色煞白,垂着的手不由攥紧。
“怎么,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年安半倚在门板上,眸中透着一丝浅浅的戏谑,他穿了件白衬衫,领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没扣,白皙的胸膛和锁骨露在空气中,不知是不是因为脖颈缠着一圈绷带的缘故,整个人透着一股单薄与病弱的气质。
年安毫不闪躲地对上宓时晏的眼睛,目光尖锐地似乎要把他看透:“我虽然对感情需求不是特别大,但也没有孤家寡人过一辈子的打算。碰到喜欢的,合胃口的,我也会尝试。喜欢的类型嘛,很简单,帅是第一要素,脾气差点不要紧,会做饭就行。搭伙过日子,凑个伴,那自然也少不了晚上的夜间活动。白天工作压力大,晚上纾解,这方面相处和谐了,应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矛盾了。平时各自上班,得空了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培养培养感情之类。”
他说一句,宓时晏的脸就白几分,等年安说道最后,停下话头,故作思考其他东西时,宓时晏方才发红的眼眶已经蓄满绝望,可怜的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站在一动不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说完了吗?”宓时晏回过神,声音略微颤抖,“我下午还有会议要开。”
“啧,着急什么。”年安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我还想着,以后呢有了对象,找你给我看看。毕竟你看,你自己都说你这么差劲,我可得把你当做反面教科书,一旦你觉得他哪一点跟你重叠的,跟我讲,我立马不要了。”
宓时晏:“……”
年安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我下段婚姻的幸福生活就交给你了啊,前夫。”
“砰!”
宓时晏忍无可忍,直接将年安按在门上,重重吻了上去,一手箍住他的腰,一手紧紧按在年安的后脑勺上,长驱直入,动作无比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