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样,大起之后瞬间大落。就说为什么用得好好的门锁无缘无故坏掉,为什么在他要赶飞机的时候这么巧被困住,他早该想到!
程皓现在只想提把刀出去劈开宋锐的脑袋,看看里面整天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他咬牙切齿地说:“宋锐!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人应答。
程皓一肚子火。但是他记起了自己下午的飞机,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强压下火气,对外面说:“现在放我出去,我还能原谅你。”
以宋锐对他的了解,哪里会不知道程皓现在已经生气了,很严重的那种。此时他还站在外面,沉默了一下,声音闷闷地说:“不要。”
知道是宋锐干的之后,程皓只觉得自己胸口被一口气堵住,上不去下不来,原本的三分的火气都要变成了七分。
他怎么会想到,平时在他面前一直那么听话的宋锐今天也会把他锁在房间里,而且忤逆他忤逆得那么干脆。
他简直气得火气上涌,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现实是他前面只有一块木板死死地堵着他。他愤怒地踹了一下门,朝外面吼:“宋锐!你这样有意思吗!”
门外没了声音。外面又一次恢复了安静,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理论的话他是肯定理论不过程皓的,所以只要保证程皓赶不上飞机就好了。宋锐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壮胆。
昨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宋锐第一次体会到,失眠的感觉原来这么不好受。黑暗里程皓背对着他,样子像是睡着了。
一直到凌晨四点,宋锐睁着眼睛,整个人依然毫无睡意。像是一个人在漫长的夜里清醒地缓慢地受着刑。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走,他内心越来越郁燥,突然想喝酒了。
宋锐在黑暗里看了一眼程皓,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Jing神还和几个小时之前躺下的时候一样的清醒,而痛觉似乎也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痛苦而有所麻木。
宋锐出了房间,去外面找酒。然后一个人一直喝到了天边亮起鱼肚白。
借酒壮胆,宋锐把还在睡觉的他哥锁在了房间里。把门落上锁的时候,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没有喝醉。
程皓已经在房间里开始尝试用肩膀撞门。
宋锐就沉默地听着里面锲而不舍地传来抗议的砰砰声。加固的门板在撞门的力道下微微摇晃着,就是不开。以程皓的力气,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他哥肯定很生气。
程皓就这点体力,撞了没一会也撞累了,然而一腔怒火不仅没能冷静下来,反倒还越烧越旺。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既然被锁在房间里,而且下午还要赶飞机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之后,愤怒的程皓放弃了撞门。他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出去,比如爬窗。但这里是六楼,外墙到处是违章搭建,就算爬出去了怎么安全地下楼还是一个问题。而且他的行李箱还在外面客厅,里面放着他的证件。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宋锐能良心发现给他开门。
他冷冷地对那扇门说话:“宋锐,我告诉你,就算今天赶不上,我明天去、后天去,反正就是去定了。有种你就关一辈子吧,不然我就是死也要走。”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门,也隔断了除声音之外的所有交流。看不到表情,所以程皓不知道他的话一出来,宋锐几乎是立刻就被激怒了。
他不知道程皓离开的念头比他想的要坚决得多。死也要走……他的眼底有戾气在翻涌,说:“那就关一辈子好了。”
反正又不是不行。
“宋!!!锐!!!”
宋锐话音一落,他在里面顿时又开始把一扇门砸得砰砰作响::“你疯了吗!放我出去!……” 翻来覆去骂的都是那几句。
程皓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说来奇怪,两人一起住了这么久,他还没跟宋锐翻过脸。程皓本身也就只会那几句骂人的话,以至于到了这种急需的时候,程皓一急起来更是满肚子搜罗不出点有威力的狠话好撂下。
事实上,面对这样强硬的宋锐,程皓也是无计可施的。
“随便你,”不知过了多久,宋锐的声音在外面幽幽地传进来“反正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所以在他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呢。他怎么能走得这么容易,打声招呼拎着箱子就可以随时像这样离开,再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来的时候那么怕他,走的时候恨不得撇开他这个人。无论多么小心翼翼地靠近都没有用。
算不上控诉,也没有委屈,他说完了这句话,用的是最平常的语气。就是这种平时一个字也不会喊痛的人,说出的这种话才是最具杀伤力的。
反正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就算生气也好,讨厌他也好……但是一离开,所有他们在一起过的那些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又要变回一个人了。
宋锐站在门外,一只手摸上了木门,他把额头无力地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