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揽着金融,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仿佛之前时时刻刻盯着金融的护士先生从没存在过一样。
即使裹着黄尚的风衣,蓝条纹病服裤子依旧引人瞩目,金融却没空去管这么多,心里只剩下“逃出来了”跟“黄尚居然回来了”两个想法。
他侧头望向黄尚,想说的话很多,但觉得不该是在这个场合,然而终于像到达终点能够好好说话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最重要的问题——没有钥匙。
“……你回来带钥匙跟公寓房卡了吗?”金融不抱希望地问道。
黄尚伸出手,摸了摸金融身上穿着的外套口袋。护照、零钱、手机。很明显,钥匙什么的都在段林书那儿,甚至于身份证这种必备证件,他都是扔在公寓里没有想过要带出来。
金融拿过手机,理所当然地输入号码召唤萧叁,虽然这一行为等于直接告诉他爸他们的行踪,但按照老头的脾气,应该不会做出闯空门这种蛮横霸道的事来。
至少能洗澡睡觉休息一下,金融苦恼地想着,黄尚疲惫的样子让他心里过意不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到底也是自己的责任。
黄尚进酒店第一件事是选择洗澡,而金融则是脱掉病服的裤子,直接裹上浴袍,放下提着的心,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之前纯属处于惊慌之中,仔细想来,他爸的做法很没有逻辑,为什么刚好选择这两天把他弄去医院,又刚好让黄尚把他给带出来了呢。他拿出黄尚的手机,输入金泽的手机号码,却等了很久都没有下定决心拨出去。
啊,好烦。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试图逃离这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
黄尚从国外赶回来的时机太好,导致金融觉得这件事就像是他爸算准的一样,如果迟上半天,按照他家老头的脾气,估计黄尚这辈子都别想进门。这种既欣慰又犹豫的心态,金融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忘掉,所以这算是一道选择,如果黄尚能赶回来,他爸就同意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金融觉得世界实在玄幻无比,昨天经历的各种惊吓跟监。禁PLAY完全不算什么大事。
“怎么了?”黄尚的动作很迅速,出来的头发依旧滴着水,他站在一旁看着金融毫无形象地在床。上翻滚,出声问道。
金融爬起来,摇摇头,拿起浴巾熟练地蹂。躏着眼前人的shi发,然后习惯地拿起吹风,给他慢慢理顺。
室内只听得见吹风机的声音,金融想着这个人,从遥远的地方赶回来,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安危,段林书说黄尚已经在国内的时候,他不由得开始算,从机场到这里的距离。总觉得像不真实一样,虽然总说着黄尚没办法再完成穿越这件事,但他总害怕这次离得这么远,一回来的人木讷陌生,又恢复成最初的点头之交。
“我不想……”黄尚说着什么,淹没在轰鸣声中,只捉到一些支离的字音。
“什么?”摸了摸手上的碎发变得半干,金融停下手上的噪音机器,问道。
黄尚转过身,认真地仰视着他,说:“我不想拍戏了。”
这样的事情,金融完全没有想过,就像他每天都会去学校报道一样,黄尚每天去剧组、电视台,按照段林书的安排跟规划进行工作,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等待对方空闲下来回复他一两句信息,传来几张照片,再在稍早的晚上短暂的通话,聊一聊最近有趣的新闻跟故事,大部分时间都是金融滔滔不绝的建议跟黄尚偶尔的赞同跟质疑,好像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没来得及粘粘糊糊地秀恩爱,就转入了老年夕阳红相顾无言也不尴尬的阶段。
“为什么?”金融很快想到了原因,自问自答道,“因为你没能回去?”
他知道黄尚执着什么,既然能让对方放弃一直以来寻求的答案,应该是这次的典礼令他非常失望。虽然这是必然的结果,但金融却不希望他就此放弃这份工作。他了解的不多,但黄尚看起来确实在演戏中得到过乐趣,如果仅仅因为一个目标的失败而放弃刚刚起步的事业,未免太过可惜。
黄尚的眼神很认真,看得金融心里一颤,他说:“因为,我想做些别的事。”
“不想让你继续等待,每次见面总是你来迁就我的时间,相处不过一会儿又接到打扰的电话。活在镜头之下,永远离不开段林书安排的绯闻跟戏里避不开的接触。”
黄尚对于工作的安排最大的异议,就是避不开的吻戏。即使是假的,暴露在镜头之下,定格成影片的一幕,就像真的一样令他不安。
“人生在世,不过朝夕。”黄尚抱住金融,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仔细听着心跳的声音,“金融,我已经死了。”
这话听得金融一顿,还未出声,便听他缓缓道来:“魏国祭祀大典,行刺者繁多,我没有挡住的那一剑。”
他说得很慢,仿佛带着强迫自己去回忆的情绪:“凶器直。插要害,刀刃冷冽的触感就在我的胸腔之下,如今我能够清晰分明地忆起当时体内鲜血流逝的痛楚。一转眼就像重活一遭,我却不愿承认,妄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