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以绣被阁阁主身份示人,居于阁中,日夜荒唐。为人贪花风流,寡情冷酷。荤素不忌,逗弄风月场中小倌,也招惹清白人家男子,唯一从来不曾沾染,避之不及的,是官场中人。
一朝中举,便登仕途。万思齐在那绝崖断壁之中寻到了唯一的生路——让万仞仑在数月后的秋闱上,晋升举人。
如此一来,便不必担心东方未明会对万仞仑出手了。至于东方未明是否会报复自己,万思齐并不在乎。既然左右不了,索性放任不管,倾巢之下,只要万仞仑是那颗完卵便好。
万思齐向霍改瞒下了一切隐忧,因为纵然告诉他也于事无补,反而徒增变数。万思齐也不再妄图将关系再进一步,有朝一日,若自己遭了不幸,能让他少难过一分也是好的。
依旧是私下派人四处问询,于是“五月末京师斗茶大会,坤城刺史陈柏舟定将出席”的情报到了万思齐手中。万思齐忽然想起曾经偶然看到过的那副陈柏舟唯一流出来的画作——忆君图,画中人的脸与万仞仑竟有八分相似。
也许……这是个机会。东方未明再厉害,总越不过刺史去。仅仅靠着一个举人名头,总是不那么稳妥的。
一掷千金,买了最好的茶,寻了此道高手,求了佳诗锦词,为的不过是让万仞仑在斗茶大会上崭露头角,离举人之位更近一些。万思齐本以为自己做得足够不动声色,却不想茶会尚未开始,便意外突生。
万思齐看着霍改猝然哭泣,看着霍改冷然反问,看着霍改直接点破,几乎以为自己的一切动作都已落入他眼,怔怔不能言。
直到霍改将话通通说开——“斗茶会是你的借口,我是你的筹码,而陈大人,是你的目标。”
万思齐凝视霍改强笑的面容,发现心口的钝痛无可抑制。他悲哀,他也庆幸。他悲哀于在万仞仑眼里,自己竟是个拿他当筹码的无情之人。他也庆幸,正因如此,才将自己的真实目的掩藏彻底。
“我本以为,我做得算是全无痕迹。我终究,还是小瞧了你。” 万思齐觉得自己的嗓子已被凛冽的寒风撕裂,每个字都被扯碎,干涩难当。每次呼吸都被扼紧,艰难无比。
背叛和利用,这不是他的罪名,但是万思齐依旧要认下这卑劣的罪名,刑罚是将万仞仑对自己的信任狠狠打破。
谁让,他护不住他。
谁让,他想护住他。
“你不怨我?”看着霍改理所当然的表情,万思齐终是将这个不该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也许,万思齐只是想证明,万仞仑也会为被自己辜负伤心。也许,万思齐只是在期待,万仞仑之前的泪是为看破了自己利用他这个假象而流。
纵然信任已被自己亲手打破,万思齐仍旧固执地想求个明白,他是否曾被万仞仑真正信任过,期待过。他不是真的一无所求,他只是希望,当行到末路,回望时,看到的不是一片荒芜。
这一问换来的,是霍改一声嗤笑,半截控诉,半截狂笑。万思齐终究没能看清,自己于霍改而言,意义为何。
他的伪装,他的面具,他们彼此欺瞒,一个是怕对方受伤,一个是怕自己受伤。谁都没有错,在可预知的残酷未来面前,隐忍和错失是弱者的宿命。
万思齐曾经以为世间最苦之事莫过於痴恋入骨,却不敢有半点泄露;后来他觉得世间最苦之事莫过于尚未相爱,已无缘相守;现在他发现世间最苦之事莫过于,不仅要将心爱之人推向他人,还不得不费心成全。
万思齐看着霍改对陈柏舟百般卖乖,心中的凶兽撕咬着血rou,扯啃出一个日渐扩大的空洞,空寂无边无际,麻木地疼。
当得知霍改和陈柏舟同房沐浴之时,万思齐终究没能忍住,将霍改强行带回了蒙城。他只是要借陈柏舟庇护一二,而不是要将万仞仑拱手让出。只要他活着,就绝不会将万仞仑让与任何人。
这是万思齐唯一的坚持。他纵求不得相伴一世,也要握紧这一时,百年太长,他只争朝夕。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有一种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的感觉?
把白的染黑,把黑的漂白,向来是鄙人的乐趣。当初斗茶时痛骂大哥的亲们感觉如何?
这伏笔埋了那么久,挖出来还真是个大工程呐~
今儿才挖了一半,下回挖后半段【只求一别人千里,日后寒暖望自珍。】
对了,那谁说过在蛋黄手下默默付出的小攻都木有好下场来着?
91大哥乃古井藏波
【只求一别人千里,日后寒暖望自珍。】
若是信,什么都不做也是好。若是不信,做什么都是错。
万思齐背叛罪名在前,强行带人在后。霍改心上青墙又生生加厚了三尺,神鬼难入,索性挑明了话,不准万思齐再在秋闱之事上插半分手。
万思齐从来心如琉璃,内外明澈,看霍改对功名已是志在必得,便遂了他的愿,再不过问。
霍改自是去忙他那所谓的“科考”,而万思齐则开始费尽手段,打点关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