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挑了挑眉,露出了个咬牙切齿的甜美笑容,“我看你绞尽脑汁琢磨的尽是床上哪里最软,什么姿势睡觉最舒坦吧——当真是劳心费力!”
叶清桓嗤笑一声,把这句评价当作褒奖收下了。
姜云舒却不依不饶,过去便要抢他的被子:“我看你就是养尊处优惯出来的毛病,这都几月了,再冷能冷到哪去!我算是忍够了,你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装大家闺秀,小心我……”
“你要做什么?”叶清桓听她数落到一半,趁她两手都抓着被子用力,飞快地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下,“胆儿肥了!小时候明明挺乖巧,怎么越大越尖酸刻薄?”
姜云舒捂住额头,被气得笑了出来,突然发狠,揪住最外面一层被子用力一扯,甩到了地上,再接再厉去剥下一层,口中冷笑:“尖酸刻薄?我这可不就是师出名门么!”
叶清桓没料到她恼羞成怒,动作上慢了片刻,又不好意思使法术,眼睁睁被剥掉了两三层被子,只好愤怒地瞪了姜云舒一眼,磨牙道:“烦人Jing!”
姜云舒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刻薄鬼!”
“小祸害!”
“大骗子!”
“蠢货!”
“娇花!”
……
两人各抓着被子一角,大眼瞪小眼,一副寸土必争的架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云舒突然乐了,手一松,指了指身后大敞着的窗子:“哎,我看你挺有Jing神的嘛,吹了半天风也不喊冷装死了?”
叶清桓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身上一凉,最后一层被子也让人趁机抢走了。姜云舒爬上床,从后面推他:“行了行了,别娇贵了,谷一茗都和我说了几百遍了,阎王爷且不会收你呢!何况你要真是病得起不来床,当初哪来的Jing神连夜逃到这儿来!”
“我……”叶清桓神色总算松动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披衣下床,愤愤道:“玄武阁掌阁长老,那么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我傻了才不跑!”
修行道上第一门宗清玄宫的长老之位,不知道让多少人眼馋得快要滴出血来,偏偏又有些人刚听到了点风声,便腰也不酸头也不疼了,从病床一跃而下,活蹦乱跳地连夜逃出了上千里。
姜云舒认真地想了想,深觉自己现在还没把叶清桓打晕拖回清玄宫,当真是涵养甚佳,简直堪比圣人。
她咳嗽一声:“少废话,现在钱快用完了,灵石和法宝可买不了柴米油盐!你自己选吧,要么和镇上的百姓一样,每天老老实实地养家、赚钱,要么我现在就给丹崖师叔祖和雁行师伯传信,请他们来捉你回去!”
叶清桓惊讶挑眉,露出了个“你莫不是傻了吧”的嫌弃表情,道:“赚钱买柴米油盐?”
姜云舒便又冷笑起来了:“可不是么!六大门派都听说大名鼎鼎的含光真人不知隐居在哪,就差到处悬赏了!害得我每天都跟做贼一样,不敢向熟人要钱,更不敢去卖法器丹药,生怕引来修行道上的注意……”
“那就不买东西好了,”叶清桓依旧不以为意,“反正又饿不死。”
姜云舒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瞧着他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德行只觉如同对牛弹琴,好一会,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普通人不会辟谷呀!连着三天不买菜烧饭,只怕街坊就要以为咱们成Jing了,等流言传开,看你还怎么隐姓埋名!”
叶清桓这才恍然,还没回话,巴掌大的小院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姜娘子,在家吗?”
“哎,来了!”姜云舒下意识地扬声回道,答完了,才突然辩认出来人的声音,脸上表情立刻莫测起来。她犹豫了下,刚要出门,又想起什么,转头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威胁:“贫贱夫妻百事哀,小心我明天就敲锣打鼓把你扔出去!”
叶清桓一愣,随即乐不可支。
院子外头的访客是个熟人,或者说是个自来熟的人,整个镇子就少有不认得她的——便是真不认得她,至少也听过从她嘴里传出来的流言,而此时,这位颇为貌美的半老徐娘正对着身边俊秀而谦和的男人搔首弄姿,直到姜云舒迈出门来,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男人的身上撕下来,掩口笑道:“哎哟,这位就是‘姜娘子’啦,说是小夫妻两个一同搬过来的,只不过呀——”
她恰到好处地“啧”了声,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惋惜还是讥讽:“只不过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谁真见过她家男人一面,也不知其实是不是个……”
“寡妇”两个字她没说完,因为见到姜云舒的脸色突然变了。
可接下来,姜云舒却没如她所料的那般或愤怒或尴尬,反而像是只受了惊吓的猫,瞪圆了眼惊呼道:“师、师叔祖!您怎么亲自来啦!”
叶清桓慢腾腾地从屋子里晃悠出来,正打算看一出“小祸害大战长舌妇”的戏码解闷,却不料先听到这么一句,定神一看,门口侧立的那位看起来和气温文的男客可不就是丹崖。
他登时瞌睡都惊醒了,全然不顾姜云舒还在门口,下意识就去招飞剑,却在最后关头想起储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