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潜抬手示意他们自己进去,不可察觉地握紧了浸满汗的手。
进门便是宽大的厅堂,厅堂的中央偏右摆放着一具上好的棺材,灵堂上写着大大的一个“奠”字。
两个身穿白衣的人跪在堂上,原本悲痛的神情在看到他们之后脸色缓了一下。
到了知天命之年的男人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卿河,你回来了?”
男人身旁的女人“呜”了一下哭了出来,“小珂她很牵挂你。”
垣潜放开了她的手,她点了一下头,点燃了三根香拜了三拜插在了宁珂的灵位前,又跪在地上为她烧了纸钱。
“今晚在家住吧?你们好久没回来了。”一向威严的男人在亲生女儿面前竟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叶卿河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了,淡声回答,“这不是我家。”
男人愣住了,眼眶有些泛红,张了口还想说什么就被身旁的女人拉住了。
女人走上来拉住卿河的手,哀求说:“斯人已逝,以前的恩怨就让它去吧,你跟小珂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也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好吗?”
叶卿河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垂了目光,答应了,男人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忙着接待络绎不绝的来客。
垣潜上完香之后就拉着她闪到了一旁,凑近她说:“去我家那边住吧今晚。”
“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那已经荒废多年了。”
“咳,老爷子经常叫人来打扫。”
“……”
“等会我们去偷莲蓬吃吧?嘴馋了。”
“我是个文明人。”
“啧啧,你还真好意思说,当时偷得最欢的人就是你了。”垣潜回忆起往事,话就多了起来,“小时候你跟宁珂是两个性子,你当时那么皮,谁晓得长大后越来越闷sao了。”
“……暂且把你的话听成赞美。”
气氛渐渐缓和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男人再次走了上来。
“你妈她……还好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身体还好吧?”
叶卿河瞄了瞄不远处眼睛红肿的女人,语气有些嘲讽,“家母很好,让叶先生挂念了。”顿了,像是要刺激他,“估计很快就可以跟应叔叔完婚。”
“我……”男人神色一僵,“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会尽量弥补你们母女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算什么呢需要弥补?”
垣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插话,平时她温温和和的人畜无害,可他从来没忘她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愤懑,任她冷嘲热讽算什么,她就算是在他面前把人揍得落花流水他也会帮着上去踢两脚。
说完这句话后,叶卿河自嘲了一番,心倒也慢慢平静下来,可好死不死的女人又说了一句话,“这些年你爸都在心心念念着你们母女俩,生养之恩大于天,再怎么样怎么能这样子跟他讲话,你……”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拉住了。
“噗嗤……”叶卿河怒极反笑,“那我还真是谢谢了,只是,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出生过。”
“卿河……你……”男人的心感觉到一阵刺痛,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女人看着叶卿河还想说什么,垣潜把叶卿河拉到身后挡住她的视线,不失礼貌地说:“卿河我先带走了,明日出殡的时候我们再来。”
叶卿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男人觉得缓和父女关系这件事急不得,而且一开场就不太顺利,气氛也搞得那么僵,两人再相处怕是会加深矛盾,现在都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各自冷静下来,这么想着,倒也同意了。
其实他同不同意差别也不大,因为垣潜说完之后就拉着叶卿河走了。
“二师兄,我们回去看一下师父和师兄们吧?”
“不去。”
“……”
“不怕被虐待?我不去。”
“……好了,走吧!”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叶卿河自顾自地往上山的路上走去。
无可奈何地,就算垣潜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得跟着她一起走了。
两人憋足一口气一下子爬到了半山腰,走完了千步梯之后终于走到了庙宇的门口。
此时寺庙里的人念完了早课,撞完了钟,正在各忙各的事情。这时间段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场面十分热闹。
进门时念诵经文身披□□年轻俊雅的和尚看着他们愣了一下,但也藏不住眼睛里的那一抹光亮。
“大师兄。”叶卿河笑着叫了一声。
而垣潜则是,“哼!”
和尚刚好念完一道经文,走近他们,开口问道,“二师弟,十五师妹你们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
几年不见了,师兄弟见面还分外眼红,垣潜上上下下打量他咧开了嘴,“呦,长胖了不少嘛!”
其实还是和当年一样气温儒雅,身形高挑,更多了几分淡雅。
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