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的,安全且条件颇好。
他在东南侧院墙处绕过,似要出门的模样,一手状似无意地在某处拂了下,谁也没注意到这个不易察觉的小动作,那传递消息的纸条就此留在了院墙之中,等着人夜里来取走。
及至数日之后,沈钺方才再一次见到温侯。
是日正是早朝休沐,燕岑晔仿佛兴致突起,竟带了沈钺往含章殿去了。
沈钺知道温侯眼下便在含章殿中休养,甚至已经与温靖劭见过面,且是燕岑晔亲自下旨宣召的。这个人体恤臣属的一套,从来都做得半点挑不出错。
正是清晨时分,二人抵达内庭时,正见温侯提了把剑斜斜挥开,继而动了动臂膀,似是不大舒服。
离得远远地,燕岑晔便笑道:“爱卿伤势未愈,怎得不好好歇着,你们便是这么伺候的?”
一旁侍立的宫人尚且来不及问安便被如此责难,立时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温侯皱着眉,归剑入鞘,随手扔在一旁,单膝跪地行武将之礼,朗声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燕岑晔忙大步上前,似是欲搀扶的样子,口中道:“爱卿快快平身,如何行此大礼?坏了伤口可不好。”
温侯借着一拜避开了他的触碰,道:“谢陛下。”而后起身道:“不怪他们,是臣一意孤行,请陛下赎罪。”
燕岑晔温和道:“朕知道爱卿心系我大燕社稷安危,然保家卫国,可少不得强健体魄,爱卿当下还是快快养好伤才是正经,伤筋动骨的,若是有个万一,爱卿可让朕怎么办?”
“他们伺候不力,自当责罚,爱卿不必心软。下去,各领二十大板。”
沈钺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心里渐沉渐重。
燕岑晔甫一现身便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温侯如今的日子能好过?
那四人忙不迭膝行下去,温侯唇角抿起,不再开口,只听燕岑晔道:“爱卿还是快些进屋吧,这会起了风,可对伤口不好。”
温侯便跟在他身后,漠然道:“陛下日理万机,若有事宣臣便可。”
燕岑晔叹道:“朕不过是想见一见爱卿,近日来政事颇有些头疼,想向爱卿讨个法子,又怕扰了爱卿休养……朕记得朕还小的时候,爱卿可教了朕不少东西。”
温侯沉默片刻,继而道:“不敢,臣才疏学浅,空有一身蛮力,恐难助陛下万一。”
沈钺跟在他二人身后,只见得温侯沉默的那片刻时间,负在背后的那手掌倏然紧紧一握,青筋暴突,继而瞬间放了开来。
他心下一阵难过,其后燕岑晔又说了什么便再未注意到了。
二人进了殿,沈钺本欲如常守在门外,却听燕岑晔道:“沈卿也进来吧,朕尝闻沈卿师从于侯爷,日久未见,想必是十分想念。”
沈钺低声道:“是。”
燕岑晔命人摆上了棋盘,与温侯落座,沈钺便立于他身后。
过得片刻,燕岑晔巡睃着棋盘,笑道:“朕观侯爷这棋路与沈卿大不同,胜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沈卿当日学棋之时,这心思倒是跑哪儿去了?”
沈钺还未应答,便见温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漠,毫无温度,仿佛与他不过陌路,拈着棋漫不经心道:“出师得早,臣也从未教过他棋艺,大约是跟非沉大师学得罢。”
“哦,非沉大师?唔,朕还从未与高僧对弈过,可惜了……”说着,燕岑晔侧首瞥着沈钺,笑道:“沈卿以为,侯爷的棋艺与高僧比又如何?”
沈钺低垂着头,偶尔目光闪烁看向温侯,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抿了抿唇,紧着声音道:“臣学艺不Jing,与师祖对弈从未胜过,更看不出侯爷棋艺如何,实难分辨。”他这副神色,加之温侯疏离冷漠的态度,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个徒弟翅膀硬了,背弃了师父谋求富贵,遭了鄙夷之后心虚羞愧的模样。
更有事实摆在眼前,拜了两个师父,一个是武将重臣,一个是当朝国师,均是声威位高,可不就是个攀权附势,贪图富贵的小人?
第22章 刺客之变
燕岑晔看到了想看的,听到了想听的,与温侯下过两局棋后,便不再逗留。
沈钺暗自松了口气,无论燕岑晔放下了几分戒心,他如今也只能谋定而后动,徐徐图之。他当下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宫中虽有眼线,却实在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想在皇帝手中保得温家平安,其困难比之弑君更加艰辛。
然而,他没有想到,数日之后发生的事,竟会全盘打乱他的阵脚。
正值月黑风高之夜,轮班至沈钺已是丑时,入了夏,天气闷热得令人窒息,然而这也正是守卫最严备的时刻,每一个人都像绷紧的弦,连只苍蝇都得戒备万分,唯恐一个疏漏出了岔子,就此丢了身家性命。
皇帝独自宿在九华殿内,沈钺等一批一等近卫守在大殿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外侧是禁卫军层层守卫,戒备之森严,堪称铜墙铁壁。
谁也不知道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