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信任。”
皇帝凝视他眼眸半响,忽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陆骄之语气中处处维护刘蒨,无理处尚且要为他赢出半分理来,想来若是遇到大事,也会站在老三那一边吧?
一片孝心?真是胡说!以为他当皇帝的是瞎了么?这许多年,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王皇后对刘蒨如何,虽无身体责罚之苦,但也从未亲近疼爱,这般情况下,纵然有一片孝心,也被冷的渣都不剩了。他要闹着出府,哪里是为了王皇后?大约就是在府中闲不住,闹着要出府去玩闹,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朝文帝无奈的笑了笑,随即眼眸中又是一片凝重。
他毕竟身居高位多年,看得出来,老三刘蒨不是当皇帝的料,估计也没有这份心思。所以他任由有着王家背景的他去西境挣军功,是因为他晓得自己这个儿子,就算得了多少军功,也是不肯轻易拿自己的舒服日子来换皇帝这个烫手宝座的。
可惜钰儿不晓得这点,一心以为他三哥要和他抢位子,处心积虑对付他,殊不知刘蒨是这样的一种人:你若不惹我还罢,这东西我不要,就给你好了。但是你一旦要对付我,惹得我心里不快活,我就算不要这样东西,也不能让你拿了去。
他们都以为瞒得过皇帝,其实朝文帝什么都看在眼里。还有谁,比父亲更了解儿子呢?
现在可好,钰儿与刘蒨针锋相对,陆家、王家要是都出手去帮刘蒨,钰儿哪里有还手之地?老三心里不一定愿意做这个皇帝,但陆家、王家再一逼迫,他不也得顺水推舟?
再者刘蒨绝非良善之辈。朝文帝可以笃定这一点。良善之辈哪能在疆场上活下去?
越来越难办了。
朝文帝和陆骄之又说了几句话,心里一直安定不下来,便敷衍他几句,借身体不适叫他退下了。
陆骄之拜谢后,快步出了景仁宫。
外边阳光大好,陆骄之站在景仁宫前边空旷处,仰头望了一眼。
宫廷之中,果然没有西境自由自在,就连日头,都不如疆场上动人心魄、广大皓远。
这就是刘蒨长大的地方么?虽然使他觉得很憋屈,但是一想起这曾经是刘蒨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忍受了呢。
我要给你证明,就算不是在我擅长的疆场上,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陆骄之握紧拳头,暗暗允诺。
☆、无辜下狱
车轮骨碌碌地滚动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中看守刘颐的禁卫军小将看了眼坐在对面、闭目深思的刘颐,生冷的说道:“恪王殿下,到地方了。”
刘颐缓缓睁开眼皮,看到那小将自顾自的跳下马车,也便自己扶着马车的扶栏下来。
一下马车便能看到,面前漆黑庄重的大门门楣上,刻着三个Yin森粗重的字:廷尉狱。门两边卧有一对活灵活现、凶相毕露的狴犴。
廷尉狱只是一个总称,里面设有上狱,俗称做“天牢”,用于关押皇室宗亲及朝廷高官,与之相对还有“下牢”,是修建于地底的地牢,专门关押平民百姓。天牢中还分着若卢狱、左右都司空狱、居室狱、上林狱、都船狱种种,分门别类,各有讲究。
十年前,刘颐便是被囚于这里居室狱中的丹字号牢房。
刘颐一下子觉得气息有些喘不上来。他本以为时隔多年,当年的恐怖记忆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纵然是故地重游,也能处变不惊。但未曾料到,当年回忆如此之深,几欲使他拔步逃离。
当然不能逃。
他努力克制着因恐惧而微微颤栗的双腿,努力克制着想要转身离开这Yin森shi冷的地方的冲动,直起脊梁,随着面前的廷尉官往那扇门里走。
门前台阶每级都颇高,他微微闭了眼往上爬。想起当初身着破烂囚衣的自己被人从这里往下搀扶,因为台阶高而一个踉跄、摔了下来的事情。
想不到还有回来的这一天。
他撩起衣衫下摆,跨过门槛,进入那片昏暗的空间。
廷尉狱一进门的空地,有时被用来施刑。这一片是青石板铺成的,平常也空空荡荡,只有要用刑的时候,会摆放些刑具。但牢中多得是用刑的地方,在这里惩戒犯人只是为了杀鸡儆猴,一般情况下也犯不着刚进门就血污不堪,所以这里即便用了刑,也会派人来用清水给洗干净。
青石板上没有血污,刘颐却闻到了隐藏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就算洗得再干净,这座牢狱依然改变不了血腥的本质。
血ye干涸的味道,和不远处下牢入口处传来的霉味,在不流通的空气之中交汇,令人作呕。
廷尉秦双笑着迎上来,如老友一般唤道,“恪王殿下!”
刘颐有些厌恶,但终究知道自己还得在他手里过一遭,此刻惹到他,今后难受痛苦的是自己。这笔账,他得算清了。
“恪王殿下!您这回又得跟小人一块儿共事儿了!您看还住之前那间丹字号的怎样?知道您要来,我早早地就吩咐